刘爱桂道:“你去了我跟你爸怎么办?”
四个孩子,好像就指着一个过日子。
闻欣荒唐道:“我大哥我大姐我妹都不是人吗?”
刘爱桂支支吾吾道:“我不是跟你说好几次,他们也是没办法。”
是啊,谁都有为难之处,好像她的人生就是能轻易安排的。
闻欣居然笑出声说:“他们那么有出息都没办法,我还能怎么样。”
大哥闻明因为是个男的就了不起,大姐在县医院药房上班,妹妹眼看着是大学生。
怎么家里家外夸的人都不支应起来,最后居然说全指望她。
刘爱桂自己心虚说:“是你成绩不好才辍学的。”
话是这么说,可当时家里的条件勉强是能给闻欣供到初中毕业的,要是拿到证的话那年县文化宫的招工她就能上,为此全家都挺遗憾的。
这点闻欣承认,心想扯这些没意思,说:“为什么大家都能做自己的事情,我不能呢?”
不患寡而患不均,常年被牺牲的那个人也会抱怨,她在家里从前是乖巧懂事,但自我意识在工作以后慢慢觉醒。
做父母的明知自己的偏心,却从来不会承认的。
刘爱桂道:“为你好你不听,那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小时候只要一说这句,闻欣自己就会退让,好像自己辜负谁一样。
但她对外面的世界真的很渴望,一不做二不休给二姑回复“可以”。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在村里这种回复就意味着事成,连做父母的也没办法挽回,否则一家子都没法抬起头做人。
闻欣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一直到结婚那天她爸妈的脸色都不好看,情绪也一直摇摆不定。
偶尔是怀柔让她结婚后跟男人分居两地,多数是强硬表示就当养了个白眼狼,毕竟做父母的尊严不容挑衅。
一种报复的快感在那时是席卷了闻欣,但她此刻想想又觉得没有真正的胜者。
父母子女之间真是一笔烂账,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已。
想着这些烦心事,她对身处的环境再没有忧虑之处,很快就沉沉睡过去。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7章 开工
第二天醒的时候,闻欣下意识掏出枕头底下的表,那是降价之后买的海鸥牌,只要四十五块钱,和七十年代动辄百来块钱相比已经划算很多。
借着窗帘透进来的一丝光,她勉强看清楚时针指向6,到底还是翻身起床,掀开被子穿好衣服端着脸盆去走廊尽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