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天戈不为所动,也不打算走,只是站在原地。
“不用,我看她病得不严重,能吼能叫,还能扔东西打人,估计问题不大。你回去吧。”
他说着,弯腰把地上的枕头捡了起来,放到床尾。
听到宠天戈这么一说,护士忙不迭地离开了,唯恐惹祸上身。
“你和我妈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不知道隔了多久,荣甜终于平静了,咬着嘴唇,一字一句地问道。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听到她真的亲口这么问出来,宠天戈还是气个半死,脸色都变了。
他把一旁的椅子推到床边,在她的面前坐下来,深呼吸两下,用最后的一丝理智,平静开口道:“谁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发现的?来,你先把这个问题回答清楚,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她皱眉,内心深处,还是很排斥说到这件事。
“就是上一次,我偷听到的。我承认,偷听是不对的,可我本意不是去偷听,我只是去找人,没想到,恰好就……”
荣甜虽然有些尴尬,可还是把整个过程向宠天戈明说了。
他认真听完,表情不变,但是其实整个人已经气炸了。
果然,那次荣华珍的确就是故意这么做的,他当时就觉得古怪,可当时的情况不容他想太多,没想到那老女人算准了荣甜会一路跟来,也算准了她能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所以故意一步步用言语诱导她,让她以为,自己是荣华珍的情|夫。
不用想也知道,一旦荣甜认定了这件事,那么她肯定非常厌恶宠天戈这个人,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你先暂时忘记你那天听到的那些话。你使用一下你的智商,不要让它一直闲置,你现在仔细思考一下,然后回答我,你真的觉得我会找她做情|人?这说得过去吗?她恐怕都有五十岁了吧?我是疯了才会去找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女人,而且她在香港我在中海,平时根本见不到面?”
说完这些,连宠天戈自己都觉得,太委屈了,他居然也有这么一天,被人如此误解。
荣甜的眼神有些闪烁,想了想,她迟疑地吞吞吐吐答道:“谁、谁知道了,也、也许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也说不定呢。”
大概这话实在是可信度不高,她自己索性也闭上了嘴。
不过,不管怎么样,经过和宠天戈这么开诚布公地谈了一下这件事,荣甜也心生疑窦。
她倒不是完全地信任荣华珍,从她一味隐瞒自己的过去就知道了。很多事情,她不问,她便不说,哪有一个母亲是这样保护子女的,也着实太蹊跷了一些。
如果说是以前,她或许还不会这么轻易就动摇,猜测自己的母亲。但是自己以前生了孩子这件事,对荣甜的打击太大了,她甚至觉得,整个荣家,已经没有一个正常人了,所有的人眼里就只有钱,他们都在等着荣鸿璨赶紧咽气,履行遗嘱,大家各自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马上分家,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荣甜打赌,要不了三年,荣氏在香港的商界就会一落千丈,到时候别说是更进一步,就连保住如今的地位都很难说。
她知道自己不是科班出身,对做生意的天赋也不高,然而像荣珂那样狭隘的小想法小算盘,荣甜确实不敢苟同。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沉默了半天,荣甜还是想不通。
宠天戈看着她,干脆地说道:“她怕你爱我。”
她不禁失声笑出来:“真的,我活了二十多年,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简直登峰造极了啊。”
他挑眉,还是一副正经的表情,确定道:“你想想看,如果你真的和我在一起,就需要嫁人,那她在荣家的资本就等于少了一个。我猜,她希望你能招赘,像她一样,这样才能牢牢地守住娘家的财富。有她在,你别想断奶,她到死都会抓着一切能抓着的人和钱。”
宠天戈的话让荣甜的脸色白了一白。
联想到这段时间里,荣华珍给自己介绍的豪门阔少,虽然大多有钱,可也都是一些纨绔子弟,明面上可以继承家业,但也都是被家中长辈不大看好的,家族地位并不牢靠。
虽然入赘丢人了一些,可只要有钱,一定还是有男人愿意的。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去怀疑自己的家人?”
荣甜有点儿赌气地说道,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已经相信他了。
“凭你残余的智商,以及勉强还能思考的大脑。人家说胸大无脑,我看你胸不大,可还是没有什么脑,真可悲,睡吧。”
宠天戈匆匆扫了一眼她的胸口,毫不留情地说道。
说完,他把身下的椅子向后推了推,又拿了一把椅子,靠在一起,把腿搭上去,再一次把笔记本垫在腿上,似乎就打算这么将就一宿了。
“你怎么还不走?都已经十点半了。”
荣甜讶异,口中催促道。
他掰开笔记本,瞥她一眼,“我今晚不走,你睡吧。”
一边说,宠天戈一边随手把亮度调低。
她一时无语,想要拒绝,可是自己一个人住院多少又有些害怕,想了想,荣甜翻身,背朝着他,闭上眼睛。
他盯着面前的屏幕上,满满当当又密密麻麻的数字,余光看着她,嘴角跟着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