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种子毕竟是种子。
第四种子安静思索了一会儿后，脸色渐渐平复了下来。
“我可以相信你说的话。”
陈诺心中一松，但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来。
这个家伙……
果然还是上当了！
真以为陈诺刚才好端端的，忽然把话题转移到“养狗”这个事情上，是闲的无聊，对一个种子进行道德指控？
陈诺当然没那么天真和无聊！
陈诺只是故意提起这个话题，用人类道德的这个东西，引发对方的反击！
人类从来就是这个样子，难道陈诺自己不知道？
这只是一个心理暗示！
用这个小小的争辩，来加深第四种子心中的印象。
给第四种子心中加深一层【人类从来就是这样，为了自己】。
有了这一层心理印象的加深，那么，自己这个“陈建设”夺舍自己儿子“陈诺”，这个举动，就更容易让对方接受！
先故意抛出一个话题，让你觉得【人类本来就是自私的】这个印象，在意识中加深！然后对我这个人类做出的恶事，就不会怀疑了。
要忽悠人，首先说话要七分真，三分假！
陈诺提供的一系列的事实都有证据，不论是玉石米粒还有使用痕迹，都是真实的。
只是在关键的地方撒了谎——而这些关键的地方，都是暂时无法查证的。
最关键的是，故意提出了一个关于人类道德的指控，让第四种子生出了反驳的念头——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会让它自己给自己强行把【人类自私作恶】的印象加深。
说穿了……
一部分是陈诺骗第四种子。
另外一部分，是第四种子自己骗了自己。
·
“不过，我依然可以给你提供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有没有价值我也不确定，不过我只是想表现我的诚意。我只是担心，我提供的筹码不足，你不会答应我的要求。”陈诺说这话的时候，尽量把姿态放的很低。
第四种子一挑眉：“你说。”
“我是选中者没错。但本质来说，我也是人类。我只是被你们种子利用，但本质来说，我并不是和种子站在一边的。
也就是说，从我的角度来讲……你们种子之间的战争，无论谁赢谁输，最后我总是输家。”
第四种子笑了：“当然。”
陈诺叹了口气：“所以我现在明白了……你为什么告诉我那么多关于种子之间的规则，告诉我种子和选中者之间的利用关系。”
“种子是不会对自己的选中者透露这么多信息的。”第四种子承认，点头道：“我是故意告诉你的。”
“挑拨我和西德的关系么？”陈诺苦笑：“我明白的……西德和你们种子之间的竞争，就算他赢了，我最后也是一样倒霉。
甚至于……站在我的立场上，我更希望的是他赢不了——当然也别输了。
我想来想去，对我最好的情况就是，你们之间维持这种互相相持不下的局面，维持住，我才能活得长。”
第四种子点头：“没错。”
“很不幸的是……我的种子西德……他目前看来，是所有种子里最强大的一个，对你们都造成了威胁。
这个局面对我来说其实很危险。
到了关键时刻，你们不得不和西德爆发战争的话，种子之间的战争，第一时间肯定是要消灭对方的选中者的，用来削弱种子本体的实力——所以一旦你们开战，我第一个死！
就算你们不开战不杀我……
一旦西德找到了进化的正确办法，想到了补完那个进化缺陷的答案的话……
我也死定了，我这个选中者，就是被收割的下场。
所以……”
第四种子此刻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你是我见过头脑最清醒的选中者了——所以，你想对我说什么？”
“没准我们可以合作。
目前来看，西德的强大不止对你们造成的威胁，其实对我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们过于弱小，我反而死的更快。
对我来说，最有利的局面应该是拉近你们和西德之间的实力差距。
要么，削弱西德。
要么，增强你们。
我说的对么？”
“若是想削弱西德，你现在自杀死掉，失去选中者，对他就是最大的削弱。”第四种子淡淡道：“不过，他即便被削弱了，也不是我能立刻格杀的。他也有足够的机会，在外面杀死我的选中者，也就是鹿细细。
然后我和他之间的大战爆发，我会被他杀死，他伤痕累累然后实力削弱。
最后得益的是那只老章鱼——牺牲自己，削弱一个竞争对手，却成全另外一个竞争对手，我还没伟大到那个份上。”
“明白了，这不就是三国么。你和那个老章鱼其实暗中联合……”
“算不上联盟，只是在不打破种子的三条规律模式的前提下，有限度的合作而已。”
“一样的。”陈诺摆摆手：“西德是曹魏，你和那个老章鱼是吴国和蜀国。”陈诺说到这里，问道：“我这么形容你能听懂吧？”
“说下去，我能听明白，你们华夏人的三国故事，我有了解。”
好吧，对于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的老怪物来说，懂这些也不奇怪吧？陈诺心中暗想。
然后，他继续道：“我当然不会自杀的，你都不肯牺牲自己，我怎么肯？我做的一切的事情都是想保全自己而已。”
“你到底想做什么，直接说吧。”
“跟你合作啊。”陈诺笑道：“我说的不够明白么？”
“合作？”第四种子失笑道：“我看不出我们有什么合作的空间——你难道说的是对我通风报信？
在这种层面的竞争，什么通风报信这种可笑的举动没有任何意义。”
“削弱西德，除非我伤害我自己——那不可能。
所以，只能增强你了。”
陈诺叹了口气。
第四种子眼睛亮了一下：“增强……我？”
“西德为什么会这么强大？”陈诺笑眯眯的提示。
“因为它早期就最先觉醒了自己的发展路线，然后杀死了一些其他的种子吞噬掉了同类，取得了领先，然后……它还运气非常好的，找到了一个母体的分身进行了吸收！”
第四种子飞快的做出了答案。
“那么，你为什么不这么做？”陈诺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做过？不然你以为我去南极是为了什么？”第四种子冷笑。
陈诺想了想：“南极确实有母体分身对吧？你从哪里跑出来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其实已经得到了好处！母体分身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提升力量的办法？”
“不然你以为那个老章鱼为什么要在全世界到处寻找章鱼？还弄出一个诺亚方舟的组织来，到处寻找母体？”第四种子淡淡道：“它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陈诺心中一震！
诺亚方舟……是章鱼怪弄出来的？
好吧，这算是一个意外的情报收获。
陈诺脸上并没有收敛震惊的表情，而是深吸了口气：“诺亚方舟是章鱼怪的……马甲？好……那么，寻找章鱼又是为什么？”
“为了寻找可能存在的其他种子。”第四种子摇头道：“你可能弄错了一件事情。
目前看来，我们认知范围内，只剩下四个种子了。
我，章鱼怪，西德，还有藏在你家里的那只猫！
但我们并不能确定，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别的种子——事实上我们一直都怀疑，还有一个种子的存在，没有被我们找到。
但是地球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陆地的区域，别说是我们了，就连你们人类都已经开发殆尽，几乎找不到人类抵达不到的地方。
唯一还有可能藏匿的区域，就只有海洋了。
章鱼怪寻找章鱼，只不过是在搜索海洋区域而已。而且，若是还有一个种子藏匿在海洋的话，那么它必定需要一个身躯来存在……
那个老章鱼认为，适合海洋环境，最佳的肉身形态，就是章鱼形态了。”
陈诺面色惊讶：“还有第五个种子？”
“也许有，也许没有。这个事情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是西德也未必会愿意告诉你。”第四种子摇头。
然后，它盯着陈诺：“现在，说出你所谓的跟我合作的想法吧——若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就不必说了。”
陈诺笑眯眯的，上半身凑近了一点点，缓缓道：“你看啊……现在的局面，西德吸收了一个母体分身。
但你也吸收了南极的母体分身对吧？你不用否认，我觉得你肯定是得到了好处。否则的话，你不会这么快就出来活动！
那么西德第一个优势被你追平了。
你现在需要的是，要么，再找一个母体分身吸收。
要么……你就去吞噬其他种子！像西德当年一样！”
“西德当年吞噬了很多种子——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种子让我吞噬。”第四种子缓缓道。
“是，也许你说的没错。
现在的种子，和当年的种子也不是一回事啊！
当年西德刚刚觉醒，它吞噬的是其他那些弱小的种子。
可现在存在的种子……你也好，神宗一郎也好，你们都很强大了！
你们强大的过程里，我不用问就敢确定，你们肯定也吞噬过同类，对吧？
所以……”
第四种子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家的那只猫……好吧，你们肯定没法下手，因为会违背规则。
那么……第四种子先生……”，陈诺说到这里，故意放慢了语速，笑道：
“如果，我愿意帮助你……对付那只老章鱼呢？”
害……卖谁不是卖啊……
·
【说句你们可能觉得很震惊的话：
还！有！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