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蟒袍的老太监出列,环顾群臣。
来了殿内诸公心里一动。
方才都是正常奏对,尽管免去魏渊左都御史的职位令人意外,但元景帝突然召开朝会,绝对不是因为这件“小事”。
老太监展开手里的诏书,朗声道:“朕已查明福妃案始末,皇后上官氏指使宫女黄小柔杀害福妃,构陷太子
“经朕百般责问,上官氏对其罪行供认不讳,皇后失序,德不配位,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春宫。”
长春宫就是冷宫。
殿内殿外,一片死寂。
上至一品三公,下至殿外群臣,但凡听到诏书内容的,全都懵了。
一片静默中,有低沉的声音响起:
“陛下,此事不可。”
元景帝眯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出列的一袭青衣。
魏渊两鬓斑白,双眸中沉淀出岁月洗涤出的沧桑,直勾勾的与元景帝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同时出列,大声道:“陛下,福妃案未经三司审理,不可轻易定论。”
元景帝一字一句道:“这是朕的家事。”
新任礼部尚书抢身而出,作揖,大声道:“陛下,废后同样是国家大事,不可草率。还请陛下将福妃案交由三司审核,再做定夺。”
虽然诏书上说,皇后已经认罪。但废后事关重大,诸公们不知情况的前提下,是不会同意元景帝废后的。
“可”
清晨,许新年洗漱完毕,前往后厅享用早餐,远远的看见穿着小裙子的许铃音坐在厅外的台阶上,生气的鼓着腮。
小小的身影看起来孤零零的,可怜极了。
“铃音,你怎么坐在这里”许新年问道。
许铃音抬头看了一眼,不搭理。
“二哥问你话呢。”许新年皱眉。
“娘把我赶出来,还打我。”许铃音告状,“二哥能帮我骂娘吗。”
许新年摇头。
小豆丁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皱着鼻子说:“大哥要是在家就好了,大哥最喜欢欺负娘了。”
许新年进了厅,坐在熟悉的位置上,等绿娥给他盛了一碗粥,边吃边说:“娘,铃音又惹你生气了”
“没,你大哥惹我生气了。”婶婶冷冰冰的说。
“大哥都没回来”
婶婶冷笑道:“这就是你大哥的本事,人不在,还能气我半死。”
许新年看了眼低头喝粥的妹妹和父亲,问道:“怎么回事。”
许玲月小声道:“铃音今天吃包子,吃一口吐一口,说这样就不会饿,能一辈子不停的吃下去。”
“大哥教的”许新年嘴角一抽。
许玲月点点头。
许二叔补充道:“铃音吐完之后,觉得可惜,又想捡回来吃掉,被你娘打了一顿。”
许新年:
他低头往桌底下看,才发现果然吐了好一些嚼过的包子渣。
“大哥今天又没回家。”许玲月郁闷道。
许二郎和许平志默契的说:“肯定在教坊司。”
许七安在衙门后院厢房里醒过来,偌大的院子静悄悄的,只有一个老吏员佝偻着身子,在院子里扫地。
“这被子多久没洗了,一股子怪味,公共宿舍就是垃圾。”
他嫌弃的掀开被子,脚步虚浮的下床,推开窗户,让阳光照射进来。
这里是打更人衙门的公共宿舍,供加班加点的吏员、打更人休息。除了金锣有专属的房间,其余房间都是共用的。
卫生状况并不好,也不知道厚厚的棉被里埋葬着多少人的子子孙孙。
得益于司天监的灵药,以及自身强大的体魄,左肩的贯穿伤已经结痂,再过两天就能痊愈。
倒是天地一刀斩透支的精力还未恢复,疲惫的就像一叶七刺,身体都被掏空了。
许七安倒了杯茶漱口,到院子里打了一桶冰凉清澈的井水,洗面之后,前往春风堂。
“呼,舒服”
吃完吏员送来的大餐后,许七安摸着鼓胀胀的小腹,满足的躺在李玉春的椅子上,双脚搭在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