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气势如虹,此时丧家之犬。
“许七安”
努尔赫加脸色阴沉似水,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第一轮攻城,康国军队的最高首领就死在城头,这固然是极大的损失,但真正糟糕的是溃散的士气。
两国联军凝聚起来的士气,被许七安那一剑,打消了大半。
沙场征战,士卒全靠一口士气撑着,兵败如山倒,指的就是这口气没了。
“我看你还有多少底牌”他咬牙切齿的说。
“你尽管来,老子底牌多的是。”
许七安隔空挑衅道。
努尔赫加不再废话,跃下城头,召来巨鸟虚影,带着他返回阵营。
康国士卒的军心已经乱了,继续攻城只是送死,他必须先回去稳住军心,重整旗鼓。
好在他这位炎君的声望、武力,都远胜苏古都红熊,有他在,大军就能稳住。
咚咚咚
鼓声如雷,敌军大规模撤退,丢下近五千名士卒撤退。
残阳似血。
大奉守城军在如血的夕阳里,沉默的清理着敌人和同袍的尸体,清理着残肢断臂。
民兵背着军备上城头,补充弩箭和火炮,修补残破的城头。
第一轮攻城,就打的如此惨烈。
血染城头。
但士卒们眼里有光,因为他们有信仰,有主心骨。
洛玉衡的符剑用完了,我为数不多的底牌耗尽许七安心情略有些沉重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他问道:“损失了多少兄弟”
身边的张开泰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一千三百人,狗娘养的,才第一轮攻城,就死了我这么多兄弟,但损失最大的是火炮和床弩,这玩意需要术士来维修,而且非一朝一夕能修复。”
他叹息道:“明日死的人怕是更多。还好有你,不然这一战,死的还要更多。”
张开泰说完,瞥见许七安痉挛的手,笑容一点点消失:“你伤势怎么样”
许七安沉默了一下,缓缓摇头:“我的伤势还好,休息一晚就成,只是”
他顿了顿,没有往下说。
张开泰皱了皱眉:“沙场之上,最忌讳隐瞒情报。”
许七安犹豫一下:“我没底牌了。”
旋即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张开泰叹口气:“你走吧。”
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剑客,苦笑道:“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五品,兄弟们都以为你的绝顶高手,比我们都强大的那种高手。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个秘密的,嗯,我就说你去请援兵了。你既没了底牌,那就不适合再留下来,明日努尔赫加肯定会死盯着你杀,不管是因为报仇,还是为了振作士气。”
他走到墙边,一手扶着女墙,一手指着遥远处升起篝火的敌军,咧嘴道:
“你看,现在军心已经稳定了,有努尔赫加在,康国军心乱不了,说不定明日带着仇恨攻城,更加舍生忘死。”
“我走了,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士气,就又散了。”许七安摇摇头。
“你当然得去请援兵,去通知朝廷,李道长能御剑飞行,速度很快。在援兵来之前,我会尽量守住的。
“我就不走了,魏公留在了这里,我的兄弟们也留在了这里,我也该留在这里。我们要是走了,后方的百姓怎么办四十年前,巫神教曾经屠杀过襄荆豫三州,不能重蹈覆辙。”
这个男人说话的时候,坦然而平静。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都是好归宿。
没有援兵的,不会有援兵的,至少,你们看不到了许七安张了张嘴,终究是不忍心把这个真相告诉他。
这时,他看见一名将领单手按刀,在城头缓步前行,边走边吼道:
“玉阳关外,就是襄州的百姓,我们已经退无可退。这是巫神教最后的反扑,只要撑过这一次攻城,就能奠定胜局。我们还有朝廷的援兵,一定要撑到援兵的到来。”
那名将领旋即看到许七安,振奋道:“有许银锣在,巫神教就休想攻城。那努尔赫加明日再来,定让他有来无回。”
周遭的士卒们,眼神骤然亮起。
今日许七安力战努尔赫加,击杀苏古都红熊,并敌军打退,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不愧是许银锣,那一剑真是漂亮啊。
有许银锣在,巫神教就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