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省油的灯,提及此事我便头疼,魏公有何指教?”
……魏渊放下手中茶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啊,这……许七安立刻明白自己所言不妥,刚要嘿嘿一声,带过话题,便听魏渊淡淡道:
“均衡存于万物之间。”
许七安若有所思。
魏渊双手搭在案边,面带笑容:
“我身陨之后的事,陛下已经详细与我说过,你做的很好。”
许七安张口就要谦虚几句,魏渊笑眯眯道:
“我也没想到,你四品时,便能一人一刀独挡巫神教二十万大军,可见晋升一品武夫,并非侥幸,实乃天人之姿。”
你这是在报复我刚才说错话吧,你现在都已经是完璧之身了……许七安心里嘀咕了一句,尴尬道:
“都是世人瞎传。”
他不再说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暗示魏渊揭过这个话题。
“朝堂诸公在争论如何处理云州,你怎么看?”魏渊问道。
“政务上的事,我并不关心。”许七安先垫了一句,接着说道:
“凡带甲士卒,皆刺配充军,凡支持叛军的云州官员、乡绅望族,尽数抄家。”
这不是他的看法,是他根据对怀庆的了解,做出的推测。
刺配充军是惯例,属于常规操作,至于官员和乡绅望族,正好可以借着打土豪的名义,剥夺他们的钱财、田地,用来安抚平民、缓解朝廷钱粮短缺的问题。
闲聊几句后,魏渊正色道:
“你可知我身陨后,魂魄归于何处?”
许七安摇头。
“当日出征之时,赵守付出不小的代价,为我博了一线生机,原本我身陨后,刻刀和儒冠会带回我的魂魄,却只带回来一缕残魂。”魏渊无奈道:“是巫神拘走了我的天地两魂,封于石像之中。还是低估了超品,哪怕他只能渗透出一丝力量。”
许七安心里一沉。
魏渊看了他一眼,颔首道:
“没错,我魂魄回归后,儒圣的力量再次松动,巫神又开始冲击封印。
“封印是我加固的,是我与儒圣的力量结合,所以巫神当初拘了我的魂魄,就是想利用我,替他冲开一道口子。”
见许七安眉头紧锁,他解释道:
“除此之外,陛下亲自召唤我的魂魄,让儒圣的力量产生了松动。普天之下,能撬动儒圣封印的除了你,便只有她。”
巫师会算卦,巫神是不是早就算到我会复活魏渊?许七安没想到召唤魏渊魂魄会有这么大的后遗症。
巫神是当世三大超品之一,修为通天彻地,祂要是挣脱封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等等!他心里一动,沉吟道:
“既然召唤魏公的魂魄会让巫神封印松动,那监正怎么会同意此事?”
“不要什么都问我,动一动自己的脑子。”魏渊看他一眼,“你现在是大奉真正的守护神,不管是战力、声望,都超过了我和监正。”
“可我也只是一个粗鄙的武夫啊。”许七安自省了一下,有魏渊在的时候,他总是懒得动脑子,不懂就问。
魏渊道:
“记得我留给你的“遗书”吗,我曾经与你说过……”
说您少年时代就惦记着太后?许七安表面沉稳,问道:
“九州远比我想象的要残酷?”
魏渊放下茶盏,脸色严肃:
“去年夏末,巫神教企图侵蚀北境地盘,以此为根基,南下吞并大奉。
“赵守在那个时候找到我,说儒圣寿终正寝之前,曾留下手书,言自身是应运而生之人,要为人间消弭一场灾祸。
“我在那时才知道,儒圣在一千两百多年前,先后封印了蛊神、巫神和佛陀。
“也终于明白巫神教为何要侵蚀妖蛮地盘,他们想扩大疆域,凝聚气运,助巫神挣脱儒圣封印。巫神一旦解开封印,中原便是巫神教的囊中之物。”
许七安缓缓点头:
“对,蛊神还在南疆被封印着,佛陀情况最复杂,但同样无法脱身,那时候,如果巫神教顺利打下北境,巫神是最有可能第一个挣脱封印的。”
随着接触到的上古隐秘越来越多,他现在已经理解魏渊为何凭着身死,也要封印巫神。
没有秋后时的靖山城一役,或许巫神现在即将脱困,甚至已经脱困。
“魏公可知,儒圣封印超品的原因?”许七安问道。
魏渊颔首:
“陛下已经与我说了神魔终结的原因,以及白帝前往南疆与蛊神的对话。不出预料,儒圣指的灾祸,应该与当年神魔们殒落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