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丫鬟忘了?”
程鱼儿目光慌乱,她望了望美人榻左右,又望了一眼眉眼带笑看着她的李景琰,心脏更是怦怦怦跳个不停,声若擂鼓。
“我,我去拿个被褥。”
程鱼儿垂下头,莲步轻移去拉衣柜。
偏,李景琰不如她所愿,他手支着下巴,侧着身子含笑凝视着程鱼儿的一举一动。
程鱼儿双手去拉双开门的红檀木柜,那里堆满了被褥,足足有十几条。
程鱼儿心道,定是今日李景琰醒来,伺候的丫鬟们紧张害怕,忘了给她拿出被褥。
“吱呀——”一声响,厚重的衣柜门被拉开,程鱼儿弯弯的唇角一下子僵住了,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我让丫鬟把以往的被褥都烧了。”李景琰淡淡开口。
程鱼儿猛得转回头,纤眉颦蹙,明眸顾盼生辉,瞳仁里泛着些不认同、不开心的嗔怪。
李景琰面上无辜,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拔步床的百子千孙锦绣云纹被上,神色稍稍有些落寞,目光似是没有实处,声音有些低哑:
“去去霉运。”
清透的月光透过窗棂斜斜照在内殿,偌大空荡的房间也显得有了一两分的温柔。
程鱼儿借着月光的清辉,看见李景琰如玉的侧颜,他乌密的睫羽低垂,遮住了眼眸,让程鱼儿看不到他的神色,只看到他姣好的下巴隐隐带着苍白的清润,唇角抿成一道笔直的现。
他眉睫颤颤,大红的百子千孙被衬得他面色近乎透明,分外寥落,是大病初醒的脆弱。
程鱼儿心中一颤,忙莲步轻移,步入榻前,思忖一瞬,她手抓住了李景琰落在被褥上的手,声音软糯温甜:
“王爷,别伤心,你的腿会好的,你的病也会好的。”
“以往的被褥烧了也好,却是该去去霉运。”
程鱼儿轻声附和道,她想着这在平常百姓家也是常有的事情,是她忘了嘱托丫鬟们在李景琰醒来的第一时间烧了病中的被褥衣物。
“嗯。”李景琰轻轻应了一声。
他大手反手握住程鱼儿温软嫩滑的纤纤玉手,将程鱼儿整个手掌都仔仔细细团在了手心,扬头抬眸,笑语嫣然:
“娘子,我们安寝吧。”
“好。”
程鱼儿看了看空荡荡的美人榻,又瞥了瞥空荡荡的红檀木衣柜,再瞅了眼笑盈盈望着她的李景琰,硬着头皮点了点。
她平日里乌亮晶莹的翦水秋瞳此时水润润、雾蒙蒙,她面上也带了几分疑惑,盯着李景琰俊逸矜贵的面容,内心颤颤,总觉得哪里不对。
李景琰神色不动,气定神闲任程鱼儿打量,眸色温柔缱绻。
程鱼儿看了半响没看出什么,她挠了挠头,只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
“王爷,你别动,我过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