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夏清焦灼，盛褐更是焦躁。

三点的时候，急救室门上的信号灯熄灭。

盛褐起身走去门口，出来的护士和医生同时摘下口罩，当他看见两人都面露憾色的那一刻，不禁后退了一步。

医生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微微颔首道：“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夏清伸手扶了他一把，垂眸道：“节哀。”

闻声，盛褐扭头蹙眉看向她，颇有些痛心的说：“也是你的奶奶……”

夏清没有看他，而是朝着医生和护士微微鞠躬说：“谢谢你们，辛苦了。”

医生点头离开，护士小姐善后道：“遗体会在两分钟后推出来送去太平间，现在还可以进去见病人最后一面。”

“确定了吗？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就确定死亡了？是不是你们误诊了……”

盛褐抓着护士的手臂不让她离开，红着眼的模样看起来意外的摄人。

夏清拉着他大声道：“盛褐你冷静点！奶奶已经去世了。”

她再一次说出悲剧，这一次，盛褐顿住身子，松开了衔制护士的手。

他是一个会冲动但是十分自律的人，但这一刻，他像是抛开了理智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盛老太太去世，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唯一跟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都去世了。

盛褐低垂着头，一种无力和孤独感油然而生。

他是不是做了太多的坏事，所以上天才会惩罚他？

夏清深吸了口气，消毒水的味道充斥了鼻腔。这样的味道总是代表着生离死别，她余光看见了盛褐颤抖的手，有股子握住这只手的冲动，但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走吧，看看奶奶。”

盛褐不为所动，站在手术室的门口，仿佛只要不进去看，奶奶就没有死。

五分钟后，盛老太太被盖着白布推出来，护士们直接将她推进电梯中，直达负二层。

盛褐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夏清道：“盛褐，再不看就来不及了。”

他没有回话，僵硬着转身，往电梯走去。

……

盛老太太一生没有做过坏事，却走的不太安详，生前还遭受病痛的折磨。

夏清站在阴冷的太平间中，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地方她不是第一次来，但是如果可以，她一次都不想来。

白布掀起了一些，医护人员一脸的惋惜说：“病人生前还能有孙子孙女照顾算是幸运的事情了，请节哀。”

盛褐站在夏清的前面没有一点反应，低头看着盛老太太苍白的脸立了有几分钟，然后忽然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恢复了正常，面无表情的用白布遮住了盛老太太的脸。

夏清以为他几近于崩溃的边缘，不然也不会这么一言不发的杵在那里许久。却不料他只是沉默，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扭头看一眼走去门口的盛褐，觉得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寂。

盛褐离开后，夏清俯身隔着白布轻轻拥抱了一下盛老太太，“奶奶您走好。”然后出了太平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