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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好凶猛 第4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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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主动从防垒里走出来,与敌军进行野战,这么多人马在兵甲、战械等都有太大的缺口,原本计划是花两年时间去弥补这个缺口。

要是让十数二十万将卒简简单单拿杆长矛就上战场,伤亡就太难控制了。

大家都不理解徐怀为何有此一问。

徐怀摇了摇头,淡然说道:“不,今年秋冬各个防区,都要坚决执行防御为主的策略——我只是想着使今年秋冬的防御显得更为艰难、更为勉强一些!”

徐怀说过这话,史轸、韩圭二人都下意识的朝董成看了一眼。

动员三十万人马才最终抵挡住敌军的进攻,跟动员二十万人马就抵挡住敌军的进攻,前者并不会体现出京襄的动员能力更强,反而会使京襄这次抵御显得更为勉强、更为惊险。

毕竟当世人命是最为卑贱,洞荆匪军肆虐荆湖时,还号称拥兵百万呢。

剿灭洞荆联军,京襄收编上百流民,其中青壮男丁多达四十万,这不是什么秘密。

京襄为了抵御赤扈人的攻势,仓促间将二三十万没有经过什么训练的青壮男丁拉上战场,仅能保证基本的饮食,每人发一把长矛,自然远比将十二三万操练有素的青壮装备上精良铠甲编入营伍要狼狈得多。

这也显得制司面对来势汹汹的敌军内心深处更没能底气。

不过,徐怀意图如此作为,难道是为了迷惑敌人吗?

制司这次举行备战大会,除开制司主要将吏外,程伦英、徐武江、陈子箫、王宪、唐盘、徐心庵、范宗奇等州府、行营主要将吏都赶了回来。

这诸多人多为追随徐怀南征北战多年的嫡系心腹,程伦英也早在郑家父子率神武军前往淮南之前,就明确追随楚山,也因此在制司成立之后,得以出任襄阳知府。

徐怀举荐董成出任提点刑狱公事这么重要的一个职位,主要是看重董成以往的名望,用董成联络、监督朝廷委派在京襄路诸州府的官员。

不过,除了桐柏山匪乱期间并不算很愉快的旧事外,董成他内心深处是不是因为徐怀的破格举荐就感恩涕零,是不是从此内心就彻底向着制司,向着靖胜侯府,众人还是有疑虑的。

然而,今日的奋战大会,也不便将董成排除在外。

之前的备战讨论,虽说也是绝密,但只要不向赤扈人泄密,就没有多大问题——在这一点,董成还是值得信任。

然而徐怀此时提出希望今年秋冬动员三十万人马进行备战,这背后真正的动机就绝不能轻易传入除京襄心腹之外的耳中,史轸、韩圭就怀疑董成是不是还值得信任?

董成见史轸、韩圭目光看过来,稍作沉吟,朝徐怀拱手说道:“敌势浩荡,京襄势薄力单、难以抵挡,使君不应意气用事,还需言辞恳切奏请朝廷援应,以免误了大事……”

第四十八章 讲究

不管制司此时以怎样卑微的言辞向朝廷请援,都很难想象朝廷在亲眼看到京襄陷入真正山穷水尽的绝境之前,在京襄兵马实际产生巨大而惨烈的伤亡之前,会有动于衷。

不过,言辞卑微的请援,与秋冬尽最大极限动员三十万兵马填入各个防线,目的都是要朝廷感受到,京襄是拼尽全力,才极其勉强抵挡住敌军的中路攻势——

说白了,除了装穷,还是要会哭穷。

听董成这么说,史轸笑了起来,说道:“使君这奏章少不得要多写几封的,但也要请董公不吝啬笔墨啊!”

大越设立制置使司的路,除制置安抚使总揽军政外,通常还会依照传统的监司分设兵马都部署、转运使、提点刑狱公事、提举常平仓事分掌军、财、宪、漕等司。

京襄路在徐怀之外,除了徐武碛兼领兵马都部署、董成出领提点刑狱公事外,其他两大官职都空缺,实际事务由史轸、苏老常等人分领。

依大越规制,制司层次除了徐怀之外,兵马都部署与提点刑狱公事都有专奏之权。

徐武碛乃是楚山绝对的嫡系,董成也是得徐怀举荐才出任京襄路提点刑狱公事,他写不写奏章,对朝廷都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促动,但史轸想董成也上奏章,除了看到他帮着出谋划策外,更希望看到董成有真正的实际动作站到他们这一边来。

“……”董成沉默起来。

会场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徐怀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军情司汇拢过来的材料上。

“胡楷、朱沆、钱择瑞几位相公,在朝中已经孤立无援,要么被踢到一旁去看守闲差冷灶,要么进献数十策未必能有一策入得圣眼,却是除了汪伯潜、杨茂彦、魏楚钧等人外,周鹤、高纯年又重新顺风顺水起来了。然而周鹤、高纯年、汪伯潜、杨茂彦这些人,在河淮失陷之前是何等表现,董公不会已全然忘却了吧?驱逐胡虏、收复中原,真的能在他们身上寄望几分?”

韩圭看向董成,笑着说道,

“使君在汝蔡唐邓襄房荆均清理私占田亩,将山泽之利尽收公库,士绅恨之入骨,左一个‘祖宗规制’,右一个‘官不与民夺利’,这清算出来的田地,都装入你我还是使君囊中了?还是配给真正的‘民’。这些士绅满嘴仁义道德,但说到底就是‘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的自私自利之徒罢了。驱逐胡虏真能寄望到这些人吗?董公这些年居于乡野、寄情于山水,韩圭还以为董公将这一切都看透了呢?”

董成闻言一震,朝徐怀作揖道:

“董成知道怎么做了,诸事还请君侯吩咐!”

当世称谓是个大学问,徐怀作为制置安抚使,是名正言顺的“使君”,甚至更进一步,以“相公”相称也无不当。

徐武碛、董成作为监司掌印官,勉强也够得“使君”这个称谓,但为了与徐怀以作区别,众人会将他们与作为制司长史兼南阳知府的史轸以及程伦英等人称为府君。

徐怀同时又受封靖胜侯爵,但自前朝以降,公侯等封爵基本上都是虚封,禁置私吏,君侯这样通常出自私吏之口的称谓就很少用了。

董成仓促之间,也只能用这样的称谓,去弥补之前的犹豫与瞻前顾后。

“董公言重了,”徐怀哈哈一笑,说道,“大家都志在驱逐胡虏、不拘小节而已!”

经这事一岔,大家心境彻底轻松下来,认真讨论起今年动员三十万人马的可能性来……

……

……

“虽说极其勉强动员三十万人马,能松懈朝中一些人对京襄的戒备,但多动员十万人马,哪怕是支撑到明年三月份就可以稍稍放松一些,但这其中又要多消耗多少资源,又要拖慢多少建设,真的划算吗?”

徐怀回到后宅,跟王萱说起备战大会的情形,王萱禁不住疑惑的问道。

多动员十万人马,肯定是没有办法给予充足的装备,甚至会刻意简陋,以示京襄的窘迫,但长达半年的吃喝拉撒以及相应的营舍建设,同时将这部分青壮劳动力抽出所导致的生产损失,都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

都说最熟悉自己的永远是对手。

京襄多动员这么多人马,对赤扈人的迷惑性不会很大,但最终仅仅是为了松懈朝廷对京襄的戒备,值不值当,很多人都是有疑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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