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
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有深意,双方短暂的对峙了片刻,冯献灵一言不发、扭头回宫。不知是大雨浇的人耳目清醒还是甘新林的那通挑衅真的激怒了她,转瞬间殿下想通了很多事。
避居上阳宫、带走李同兆都不是一时兴起,母皇早有谋划,为的就是今日。大雨掩住马蹄声,闭坊后金吾巡夜,任何人不得擅自外出——最大程度的防止宫中消息泄露。
母皇此刻……恐怕正在产房分娩。
“殿下?”鱼兴见她脸都白了,吓得双膝一软,大步上前搀扶住她,“殿下可是哪里不适?奴婢去传张直长?”
她忽然累的很,哪儿也不想去、谁也不想见,静坐在舆轿里闭目养神:“不必。”
圣人不是在防备她,她有什么值得圣人防备?虽说詹事府官员都由朝臣兼任,可品级最高的徐詹事也不过从四品……手上没有一兵一卒,恩师早已告老辞官,两位宰相、中书门下的高官相公中无一人摆明车马,自认是太女死忠。即便圣人不在太极宫内,她这个储君也没把握能迅速将局势全盘掌控。
阿娘防的是阿耶。她担心阿耶会为了女儿、为了那个至尊之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比如矫诏封宫,再比如……趁乱弑君。
心脏鼓鼓狂跳起来,满身皮肤因恐惧和兴奋战栗发红,皇太女不得不紧紧揪住前襟的衣料,好让自己喘一口气,松快些许。原来我不是不渴慕权利,只是短短十五载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如此鲜明的、生死一线的体验,引以为傲的身份、地位、权势全都来自别人的施舍,今夜母皇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软禁,来日就能——
“殿下……”
她恼起来:“乱嚷什么?!”
入主东宫六年,冯献灵当众发火的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一群人两股战战、噤若寒蝉,还是王允仙硬着头皮挺身而出:“启禀殿下,咱们快到丽正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