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女史一顿:“奴婢说,公主滴水未进已有两日,求殿下……劝……引……”
“什么?”
“殿……主……恐怕……”
“孤问你到底在哭些什么?!”上首猛地摔下一只杯盏,金绿色的汁液迸裂四溅,不止何女史,殿外当值的小太监也被吓得浑身一颤。
皇太女面色潮红,状若醉酒,散着头发一如疯妇:“叫她去和番,并不是叫她去送死!一个两个如丧考妣,作出这副样子来给谁看?!!”
“孤活一日!自然就与她撑腰一日!有阿姐在,还怕没有风光还朝的那一天吗?!!努力活着都做不到吗?!!!!”
轰的一声,殿下一脚踹翻了面前木案,她喘的厉害,声音都嘶哑嘲哳起来:“我们冯家女儿,岂有引颈受戮、甘为鱼肉之辈?!”
话音刚落,何兰娘尖叫一声,王允仙破门而入时只见冯献灵直直栽倒下去,嘴角溢出一丝鲜艳的血沫。
兵荒马乱,太女妃匆匆赶到时怎么也没想到丽正殿内会是眼前这番情形。两位女史手脚并用的按住她的四肢,一向稳重的张直长幞头歪戴,袍衫凌乱:“水呢?!水呢?!!来个人捏住她的下巴,别叫殿下呛着!!”
星星点点的血、大片酸腐恶臭的呕吐物,还有被围簇在中间的,与‘风仪’、‘气度’全然沾不上边的冯献灵。不必走近他也能听到她痛苦的咳嗽声,如同破败风箱般尖利的喘息和气音。
“殿下,殿下……”这是姚琚第一次见到王女史哭,她像个不幸丧子的母亲,一张口就掉下一串眼泪,“施过针就好了,殿下忍一忍……”
发病时她合不拢嘴巴,带着血丝的口诞不断顺着脸颊流滑出来,狼狈到了极点。甚至,因为此次发病太过突然,王女史没来得及给她擦洗更衣,前襟上还残留着不少呕吐物的痕迹。他听到她无助的叫着:“救命……”
不信神佛,神佛不会庇佑她;生来尊贵,除了女帝天子,想必也无人能令她依靠。冯献灵对着虚空喊“救命”。
姚琚一边越众上前一边低声下令:“传我的话,太女微恙,东宫禁严。即刻起除药膳局当值宫女、太监,于宫内交头接耳、擅自走动者杖杀无赦。”
“妃君……”
“我知道,殿下只是吃坏了肚子,直长放心医治就是。”他握住她的手:“没事的,你不会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