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茶来……”送茶的宫女不合时宜地打断了赵珩,吓得话都没有说完。
一时间赵珩也觉得窘迫不已,过去拉过宫女手里的茶,倒了一杯给方宁,然后不安地坐在床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心还是跳动很快,手心里一片濡湿,汗液满布。
方宁没有接过赵珩的茶,紧咬着已经干裂的唇,一丝血色蔓延看来。血腥味传入鼻间,方宁才放开了唇瓣。
心中波澜不平,天人正在交战中。回到从前——那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不久以前,她还对眼前的人仇恨不已,如今已经是千般滋味,都成为过去了。即使知道了方家没有被冤枉,她也没有想过要回到从前,因为在她的认知,从前的种种美好是已经回不去了。
赵珩成了天子,不再是雁荡关那个眼里只有方宁的阿横。方宁也不再是曾经的小丫头,经历了太多,未必成长,心境却不复当初。他们之间牵绊的太多,忘不了,情难尽是事实。可是横亘在彼此间的城池,是无法逾越的千山万水,等不到彼此归来。
“先喝茶吧!”赵珩不知道方宁此刻在想些什么,但是能够感觉到方宁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才会这样。他知道自己不该着急,可是等不下去了,每一次看到方宁受苦,他就心痛不已。尤其是方宁几次三番涉险之后,他更想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赵琰或许可以保护方宁,可是他不放心,只有让她切切实实在自己面前,他才能感到自己和方宁还有未来。身为天子,他有江山社稷,多少无奈都只能一个人吞下,唯有方宁,他不想再委屈她了。
“谢谢!”嗓子还是很疼,紫红色的勒横圈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十分明显。
“你不用这般跟我客气,宁宁。”听到方宁客气的语气,赵珩就忍不住要抓狂,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待方宁喝完茶,将茶杯递还给他。赵珩便忍不住扔了茶杯,将方宁揽入怀中。
“宁宁,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我会好好保护你,我会变成你的阿横,你陪我守护这万里江山好不好?宁宁,我好孤独!”几乎是要流下眼泪,年轻的帝王此刻激动地颤抖着,生怕保不住怀里日思夜想的人儿,抓不住那些触手可及的幸福。
任由赵珩抱着自己,诉说着最真的情话,方宁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待激动过后,赵珩才发现伏在她怀里哭倒几乎岔气的人。
“你不要哭好不好?我不会在让你难过了,以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要不要骂骂我,你打我也可以。”说着赵珩便作势要拿起方宁的手打自己,只是方宁倔强地挣脱了赵珩的手,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
“阿横,对不起。”
心疼地望着方宁又落下的眼泪,替她拭去眼角的晶莹,赵珩安慰道:“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是我违背了我们俩的誓言,都是我不好。”
方宁没有在说话,垂着头窝在赵珩的怀里,一直就这样,在赵珩的怀里缓缓睡去。
小欧子捂着疼痛的屁股进来时,赵珩还是一动不动地抱着方宁,见小欧子来了,便小声问道:“什么事儿?”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赵珩脸色沉了下来。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就说朕今日政务繁忙,身体疲累,已经睡下了。”
“奴才明白!”小欧子转身就出去回话,不想赵珩又叫住了他。
“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她。”想着梁安对儿女的疼爱,赵珩也不想冷落了皇后寒了大臣的心。
轻轻将方宁放在枕头上,抽出自己被压皱了的衣袍,匆匆离去。并不知道在他走出内室的时候,床上浅眠的方宁睁开了眼睛。失落显而易见,但是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拉紧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臣妾给皇上请安!”梁怀音踏着夜色而来,脸色并不是太好,小心维持着一个皇后该有的庄重。
“皇后快平身,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一趟?”
梁怀音朝着身后的宫女招了招手,将她手中的托盘接了过来,慢慢走到赵珩身边:“皇上,臣妾知道您政务操劳,放心不下,特地熬了一盅参汤过来。这是臣妾家乡的方子,臣妾亲手做的,皇上您要不要尝尝?”
赵珩瞅着梁怀音的脸色,没有看出什么来,除了感觉她有些紧张,并无什么与寻常不同之处。接过她呈过来的参汤,小喝了一勺。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赵珩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皇后这参汤怎么跟朕平日里喝的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