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能够年少在雁荡关成名也算是个人物,如今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大风大浪地走过来的人,显然轻而易举也是不好糊弄的。索性赵琰既然已经将他叫了出来,就没有糊弄的意思。
如今他和方宁也算交付彼此的真心了,他对待岳家的人自然不能含糊。
只是方安一出现就持反对的态度,这让赵琰也有些头疼。如果方安真的一意孤行,他也不能做出什么阻拦他。
“吾和阿宁两情相悦,还请二哥成全。”赵琰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抱拳屈膝,躬身立在方安面前。
方安没有想到赵琰会这般举动,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愣了半天都没有表示些什么。
赵琰见方安无动于衷,咬着牙又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边:“吾与阿宁两情相悦,还请二哥成全。”
方安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僵硬的面容缓和了许多,侧身避开了赵琰的礼数:“我可当不得堂堂贤王爷的大礼。齐大非偶,门高莫对,自古以来的道理。方家早已经没落,小妹恐难当王爷厚爱了。”
“方二哥怎么知道我就不是阿宁的良配?虽然我不能给安宁一个名分,但是我此生不会再娶,只守着她一人,足以。”信誓旦旦,赵琰这是在向方安保证。
许久之前他就已经有了不再娶的想法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是不愿在心里放人了而已。与其耽误人家姑娘,倒不如自己一生孤独。而今,缘分让他和方宁一次又一次的靠近,他是真的不想在放手了。
这个时候,就算逼他放手,他也是做不到的。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喜欢的姑娘也那样喜欢着自己。知道皇兄接她进宫的时候,他几乎是万念俱灰,要不是谨记着肩上的责任,那场大病怕也是不怎么熬得过去了。
“你也知道你不能给她一个名分,为何你还不肯放手?宁儿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你可知道她一旦跟着你,这辈子要吃多少的苦头?”方安从来不是温柔的人,军中磨砺出来的性子,最是直接不过了。他句句如当头棒喝,直指问题所在。
“我知道,如果阿宁留在我的身边,她会承受许多的委屈。可是我会保护她,我会是她不变的依靠,我不会让她受半分伤害。”赵琰站直了身子,负手而立。
“呵呵,誓言谁都会说,做到的人又几何?”不知不觉想起了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母亲,他一直以为母亲是父亲的深爱,可是结果呢?为了另一个女人,另一个孩子,父亲颠覆了整个方氏一族。
“我既然说了必然就会做到。”腰板挺的很值,哪怕早已经器宇轩昂地站着了,赵琰还是又挺了挺胸膛。
“哈哈,我不是宁儿,说这些是没有用的。我是不会把阿宁留在你的身边的,至多不过等她伤好了,我就会带她离开。”
一想到方宁会被带走,赵琰的心里就如针扎一般难受。然而理智也告诉他现在不能跟方安闹翻,为了阿宁他要沉住气:“阿宁虽然和我没有三书六礼,但是早已经行了周公之礼。你难道还要硬生生的带走阿宁吗?你可知道她心里是哪般想法?”
方安被赵琰的话怔住,他的确没有去了解方宁的想法。可是重要吗?方宁当局者迷,他作为兄长,一个清醒的旁观者,怎么可能会看着方宁陷入日后的痛苦。
“想你也没有考虑过阿宁,她的心意你有怎么会明白?”似乎有些骄傲,想起方宁那一句轻声出口的话,他的心里就安慰了不少。
“你知道吗?阿宁她对我说了——山有棱兮木有枝。”
方安皱了皱眉头,冷峻的脸上又恢复了没有表情的样子。
“二哥,吾心悦令妹已久,愿以此女为妻,终生不悔。”这一次,赵琰潇洒地扬起衣袍,直接跪在方安面前。
那一刻,方安不得不说是震撼的。且不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赵琰王爷的身份,也但不必如此。
“赵琰,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宁儿直接真正的阻隔是什么?”方安的语气中有些无奈,他心底看着赵琰的举动,说不感动是假的。有一个肯为方宁这般举动的男人,方安作为哥哥,打心眼里是高兴的。可是也正是作为哥哥,他不好放任方宁陷入日后的困难中。
赵琰阖上了眼眸,他如何不知。可是他以为只要自己和方宁真心相爱,携手共进,千难万险又何惧?
“倾我之力,总能护住她的。”这一句话到底也没有多少的底气,如果能一直待在军中,赵琰自是有办法护住方宁。可是仗总有打完的一天,那个时候终还是需要回到禹城的。
一旦回到了禹城,方宁就必须得躲在暗处,一辈子都不能见光。因为她曾经是赵珩的贵妃,只不过是突然薨逝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