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按理说,皇后如果中了毒,应该按臣刚刚说的来。
许怀清不解道:可是朕亲眼看着皇后将那碗药喝了。
太医院院使借着陛下问话的空当缓足了气,继续回道:所以臣以为应当是皇后体质的原因导致了这件事,陛下,容臣一问,皇后的身体可有什么特殊的,异于常人的?
许怀清眨了眨眼睛,坦荡道:健康。
健康到浑身似个暖炉。
太医院院使欣慰地笑了笑,乘着许怀清的话道:这就是了,毒药也不是绝对会起作用的,而皇后现如今的状况就是熟睡的状态,等人睡够了,也就醒了。
他再是真诚不过了,半点也看不出他前半句是胡诌的。
皇天后土啊,他真的只不过是想显得不那么没用,再说,除了他,这里的太医都觉得是睡着了,要不是他们真的从药碗中检查出来毒药的痕迹,也不会纠结至此。
太医院院使浅笑,整个人都洋溢着轻松的气息,像是印证着皇后真的只是睡着了。
许怀清走到床边,终于将手指放在宋燕鼻子底下,动作极轻,像是怕惊动了谁。
绵长的,温温的气流冲撞在一节指骨上,复又散开,一下又一下。
许怀清的心彻底落了下来,他将手放在宋燕的脸庞处,低垂着眉眼细细地瞧,视线从他额头一路下滑到鼻梁,然后是健康的唇色,清晰又硬朗的下颌线,最终停在了宋燕的喉结处。
指腹上是活人肌肤的触感。
他想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境,柳暗花明?亦或者是别的。
许怀清收了手,极具压迫感的视线看向跪了一地的太医,而后又对着佩剑而立的戚邈道:戚邈听令,这件事交给你,给朕仔细的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许怀清彻底冷了下来,声音都带着彻骨的寒:这毒,谋杀的是朕呐。
嘭的一声,是玉石质地的扳指砸地碎裂的声音。
胆大包天!
没了扳指的包裹,许怀清修长骨节裸露了出来,是苍白的颜色。
帐内静了又静,戚邈站了出来,沉着有力道:臣领旨!
良久,许怀清闭了眼,挥了挥手,遣散了战战兢兢的众人。
空下来的皇帐寂静极了,可许怀清却觉得自在。
他搬了一个小板凳到宋燕的床边,蜷缩在上面,他自己不觉得憋屈,甚至顺手握住了宋燕垂下的手。
许怀清比了比,宋燕的手比他大,手也较之粗糙些。
他将宋燕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处,也不说话,只是埋在手掌内蹭了蹭。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宋燕只是睡着了,是因为操劳过度,明天或许就能醒。可是一个人怎么会睡的这么沉,这么突然。
宋燕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可他只知道现在他睡的很舒服,不想醒也不愿醒。
可是这个人声音太对他胃口了,他发力地想,一定得看看是谁,不能让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