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月塞给他的橘子糖吃剩下最后几粒。周煦拎着书包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看斜对面教学楼上的茑萝瀑布。
绿叶旁边就是江含月以前的教室窗户,堪堪正映出楼下她现在教室光亮。
周六晚上,留校学生们三三两两来上自习,人少,更显出一片空落落的灯火通明。塔南花园走到学校不过两百多米,他只当是散个步顺便来做题。写完两张试卷才不过九点,夜里风起,一缕微凉的蓬勃的植物气味。他从对面窗户的反光看到有人打着呵欠从教室出来,不甚优雅地伸了个懒腰。
江含月趴在走廊扶栏上,伸长了手去接空气里并不存在的雨滴,喃喃道:“怎么不下雨呢?”
这段时节的江城就应该有连绵潮湿的雨水浸泡着,雾蒙蒙,凉沁沁的,顺道也浸泡她那些说不清的少女的愁绪。
一只白色的纸飞机从上空斜掠出来,在若有似无的风里轻轻荡了个圈儿,又从江含月眼前划过去。
她歪着头朝上看,楼上也探出半张脸,逆光显得周煦原本温润的眉眼黑沉沉的,平生出古希腊雕像似的凛然的距离感。他也两手趴着,低下那雕像的面孔看她。
少女愁绪里悄然又冒出一丝柔软的微甜。
江含月愣了片刻,想转身跑又迈不开步子,只听周煦问她:“题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