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如何,答案全都在这里面,打开看看吧。”蒋绍霆缓步走到许浮生面前,将文件袋递到她面前,等待她接手。
许浮生沉默,低头看着面前文件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颤抖了起来,大脑里一片空白,两人不知就这样僵持了多长时间,她终于屏息将东西接了过去。
她不知道,如果打开这东西,得到的结果是肯定的,她应该如何理清自己,如何将一切恩怨整理清楚,许浮生本就刚刚流产过的身体此时有些摇摇欲坠,她下意识扶住旁边沙椅背,却被蒋绍霆抢先一步。
“还有一件事,你母亲的后事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等你身体好一些,就可以举办仪式了。”蒋绍霆伸手将她耳边的乱抚平,声音如同隔着万重山飘来。
有很多事,蒋绍霆不再想要解释,例如睿希被绑架的事,他宁愿许浮生恨着自己,也好过从此相忘于江湖,他最难以忍受的事,不过于原本已经对彼此身体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彼此,被人海冲散,成为彼此的陌生人。
又例如他又重新给自己做了一份亲子鉴定,而鉴定的结果与‘药师’扔给自己的结果一模一样,毫无任何偏差!他的的确确是睿希的亲生父亲!
许浮生闭起眼睛,提及温怀素,她脑海中自然跃出那封温怀素临死前写给自己的信,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突然有了打开面前文件袋的勇气,毕竟……
这有可能是自己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一直藏在书桌下面的蒋睿希用手捂着手,黑溜溜的大眼睛猛眨着,他已经可以确定同爸爸站在一起的就是阿生,空气里有阿生的味道。
只是他们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害怕?什么答案?
许浮生竭力想让自己的手指看起来不要那么颤抖,可是很明显她失败了,将缠绕起来的封绳解开,她手脚冰凉到难受,可当那张纸被拿出来的瞬间,眼泪不受自己控制的簌簌掉落下来。
亲子鉴定报告上一条条一句句她都看的清清楚楚,生怕会错过任何一点,而当最后结论跃入眼底时,激动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令许浮生当即就哭出来。
蒋绍霆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出声安慰,他如何能够开口?
因他本身就是浮生痛苦的根源!
许浮生纤瘦的身形弓成一团,眼泪掉在地板上,很快晕染出一片,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自己到底是太过悲伤,还是失而复得的喜极而泣。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想要好好大哭一场,睿希竟会是自己的儿子!睿希真的是她的儿子!睿希就是五年前那个被带走的,自己甚至来不及看一眼的……
“你怎么可以……蒋绍霆你怎么可以……”声音断断续续,许浮生的手攥紧蒋绍霆的衬衫前襟,情绪起伏太大,脑袋里有阵阵晕眩感觉传来。
“睿希是我的儿子!你怎么可以从我身边带走他!”
她心里的痛苦不知道应该对谁说,睿希真的是她的孩子,单单这一句,就已经足以令许浮生肝肠寸断,蒋绍霆什么话也没说,任由许浮生泄着。
“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是我的骨肉!这五年来却没人知道,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碧姬的孩子,可睿希是我的……”撕心裂肺已经不足以形容许浮生此时的感受,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恨透了这个冷血的男人!
他怎么可以将真相隐瞒的这么好?这么深?
蒋绍霆任由她秀拳捶着自己,其实一点也不疼,可就是有什么从心底里最深处,慢慢泛滥成灾,或许从现自己爱上浮生的那个瞬间,他就已经有所预感,预感自己会为曾经的残忍买单。
他所做的一切,均已不能改变,唯一能够做的,不过就是拖延。
缓缓想要伸出手落在许浮生的背上,可下一秒,蒋绍霆的视线却落在不远处的书桌附近,有一道被拉长的影子,在某处投射在地板上,竟此时才被他察觉。
“谁?谁躲在书桌下面?”蒋绍霆的声音瞬间变得沉冷起来,甚至有些残酷杀气,许浮生的动作停滞下来,在蒋绍霆的声音出后,她也跟着将视线落在那。
书桌下的人没有任何动静,蒋绍霆不动,许浮生也不动。
不知就这样过去多长时间,桌下突然传来细小的声响,紧接着,蒋睿希的小脸露了出来,粉雕玉琢的脸上带着惶恐不安与疑惑。
或许是没有想到蒋睿希会突然出现,蒋绍霆与许浮生皆大吃一惊,尤其是许浮生,她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净,而此时,她的儿子就站在对面。
“睿……睿希……”许浮生向前走了一步,而蒋睿希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就连眼神当中都带着慌张。
“阿生……给你……”蒋睿希像是想起了什么,将自己亲手做的卡片掏出来,声音恍恍惚惚的,似乎还没有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睿希,你都听到了。”蒋绍霆突然插进来的声音却将窗户纸给捅破,许浮生大惊,伸手想要扯住蒋绍霆的手臂,可蒋绍霆的目光却直直的盯着蒋睿希。
这完全是在他意料之外生的事!
其实蒋睿希直到现在都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他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做了个梦,他是不是还没有睡醒?不然为什么会听到一个特别好听的笑话。
他的妈妈……怎么可能会是阿生?
蒋睿希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小身板儿摇摇晃晃的,像是喝醉了似的,他一时之间还有些承受不住打击,脑袋里混混沌沌的。
“睿希……”许浮生刚想要伸出手,蒋睿希却惊恐抬头看着她,令许浮生的动作瞬间僵硬起来,其实就连她自己都还没有从震惊当中回神,又有什么资格去抚慰他?
“爸爸,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真的!”蒋睿希呵呵的干笑着,眼神四处游移,只是很快眼眶就变得涨红起来,可还强忍着。
许浮生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那种难受的滋味近乎要蚕食干净她本就干涸的心,或许自己对于睿希来说,真的不是最好选择。
“阿生怎么可能会是我妈妈……阿生绝对不会是我妈妈的!”蒋睿希突然蹲在地上,终于忍不住的呜呜哭起来,他再怎样早熟也不过就是个五岁的孩子而已,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如同是重磅炸弹,轰的他半响说不出其他话来。
蒋睿希哭,许浮生也在哭,蒋绍霆却只是看着,明明他也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可此时此刻,他却只能暂时选择隐瞒,隐瞒自己是睿希生父的事实!
“我不相信……阿生怎么从阿生一下子变成妈妈了!呜呜呜呜呜……你们骗人,你们都骗我!”蒋睿希很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他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可怜,他喜欢阿生,可阿生突然变成妈妈,好奇怪的感觉!
许浮生哭的不能自已,她原本以为孩子已经被那对有前科的父母虐待致死,却不曾想到原来自己的亲生骨肉竟就在咫尺的距离。
她原本以为如此戏剧化的情景,只能够出现在电视剧当中,可此时……这一切却是真实生在自己的身边!
“睿希,对不起!睿希……真的对不起!”
许浮生的情绪开始变得越来越激动起来,就连抽泣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大。
很快,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就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眼前一黑,许浮生眼前最后的画面,就是蒋睿希惊慌睁大眼睛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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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蒋静姝已经回到酒店,她目光冷冷的望着房间内布景,突然之间像是在泄怒气一样的尖叫一声,而站在她身后推着轮椅的谭则像是的早已经习惯了似的面不改色,任由蒋静姝疯狂的破坏周遭物品。
直到……
“静姝小姐,你的手流血了。”谭终于开了口,不再是之前面对众人时面无表情的模样,半蹲下来,不再让蒋静姝任性的乱扔。
不知何时,蒋静姝满脸泪痕,听到谭的声音,像是所有怒火都有了泄的地方,啪啪一声接着一声的朝他脸颊挥去。
谭不一语,闭上眼睛,颊边的疼算起来根本比不上当初残酷训练的苦,对于谭来说,真正重要的是蒋静姝的心情。
“谭,静姝给我留下的这个烂摊子,我应该怎么做!”泄完了,蒋静姝心里却一阵后怕,若是她这个弟弟知道了静姝做下的事,不说会不会对静姝如何……恐怕就连她都脱不了干系!
对于蒋梅菀来说,这个才是最令她恐惧的。
谭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她手背上的血迹抹去,一如往日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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