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园里过的如何?每天晚上,赛斯躺在休怀里时,伊斯米尔总会问他这个问题。赛斯总是面无表情地摇头。
有几次,伊斯米尔在赛斯班级课外活动时和休偷偷地藏在角落偷看。
小雌虫们大多早熟,甚至一些虫崽早早就展现出优秀的组织社交能力。他们分化成几个小团体,有做决定的小领导,也有照顾关心他虫的抚慰者。
赛斯在最外沿晃着,一圈又一圈。似乎想吸引其他虫的注意。他成功了。有些虫试图跟赛斯玩,但十几分钟后,赛斯将玩具丢到对方身上,板着脸扭头就走。
‘米尔,不用担心。’休总是这样说,‘他是您的虫崽。慢慢的,一切都会好的。’
‘我们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做。’
学校是虫崽融入社会环境的第一步。伊斯米尔作为虫帝,当然可以帮赛斯铺平一条舒坦的宽阔大道。但这会不会一种傲慢的剥夺呢?
看看他自己。看看休。答案是什么,不言而喻。足够的阳光才滋养出健康的心灵。赛斯需要光。
他们谁都没想到,伊登会是那个关键点。
事情的巨大转折发生在夏恩带着虫崽来瑞特哈特度假。十几天假期过去,忽然有一天,伊斯米尔例行公事地询问赛斯那个问题时,小雌虫笑了。
‘睡。’黑发小虫手舞足蹈,乐呵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明天、明天和小伊出去、出去玩。’
伊登是催化剂。是黏合点。是修复的良药。
之后,赛斯在抚育园越来越自在。然后他无波无澜地读完了小学。他性格还是很内向,成绩也有点跟不上,那他不再抗拒和外界的接触。这就够了。
伊斯米尔慢慢放松下来。他不再时时关注赛斯。他是帝王。永远都有处理不完的家国大事。
赛斯有休盯着。他很放心。
——可也许他太放任了。
“赛斯,这些年来媒体对你十分刻薄恶毒。米达斯和卡尼索……”
伊斯米尔的嗓音透着很少见的疲惫:“他们对你……也很过分。”
“而诺弗瑞森,它们奉行暴力,野蛮,专-制,以‘地狱’闻名。你现在连大皇子都当得这么辛苦,去那里你会崩——。”
“那就废除我的皇子身份!”
被刺痛的自尊在皮肤下扭曲着尖叫。赛斯一手按在桌上,脑袋嗡嗡作响。
“放逐也好,噩梦也罢!那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我根本就不想生在这里、成为你的虫崽!你废掉我的身份,我就不会成为皇家的耻辱,不会让你颜面无光!”
如果他只是一只普通雌虫。他也许就不用活得这么自卑阴暗扭。扔掉那些枷锁,只做他自己,不用怕谁失望。
他可以作为一只卑贱的雌奴跪在伊登脚下。哀求,放纵,让黑暗吞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