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是一个头发胡子发白的五十多岁男子,他站立在托尼的尸体边一声不吭。梁袭和罗密欧进入解剖室首先看见的是托比胸前的Y字型伤口缝合线,显然已经完成了基本勘察。按照法医程序,托比的所有内脏都会被检查,比如有没有超重,有没有中毒等等,而后内脏会被专门塑料袋包装放回腹部。当有需要时可以剪开缝合线,取目标内脏检查。
罗密欧和法医关系不错,走到他身边一向面向尸体:“介绍一下,梁袭,祖玛。”
“听说过。”祖玛随意看了一眼梁袭,他更愿意看死人。祖玛上前,抬起托比的左手:“大拇指、食指粉碎,典型的用刑。你们看中指,还有他的右手。”
中指整齐干净,没有伤痕。右手只有一道被捆绑的瘀痕。梁袭疑惑:“他的手指被动刑时,他的中指没有因为疼痛而抠破,他右手说明他当时也没有挣扎。”
罗密欧也带着不解:“他当时没有感觉到疼痛,最少不是非常疼痛。”
祖玛点头:“看起来可以这么解释。死者体内没有发现能导致昏迷的药物。”
梁袭问:“有可能是死后造成的吗?”
祖玛回答:“不排除这个可能,但需要在其死后十分钟之内用刑。”
罗密欧道:“也就是说要么是动刑者心有怜悯,不忍心死者生前受苦。要么是伪造用刑证据。”
祖玛:“这是你的问题。死因是颈椎断裂,和电影里演的一样,被人扭断脖子。”
罗密欧靠近梁袭:“只动了两根手指,是因为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还是伪造现场?”
梁袭道:“独眼小组的安全屋被人搜查翻找过,或许就是托尼供出了安全屋位置。”
法医道:“我无法提供更多信息,只能私下说一个我个人看法,我认为死者走的很安详。”
“安详?”梁袭听不懂。
罗密欧小声解释:“他认为死者没有受什么苦。”
也就是说法医偏向在托尼死后,用刑者才对托尼的手指动刑。如果说凶手故意伪造托尼被逼供的假象,手法实在太低劣,配不上其扭断脖颈的专业手法。
祖玛道:“报告中我还是会写生前受到严酷刑罚,我不想干扰你们的侦破思路,所以才和你们交代清楚。”
罗密欧表示感谢:“谢谢。”
两人从法医室出来,罗密欧问:“想到什么?”
梁袭道:“我认为最大可能是行刑者迫于无奈才用刑,可以看出他并不想折磨托尼。”
罗密欧道:“但同时他是一名专业人士,他的老板认为他会做的很好。”
梁袭道:“没错,老板看走了眼。要么是因为不了行刑者,要么是因为不了解行刑者与托尼的关系。”
罗密欧道:“我喜欢后面一个答桉。这类专业人士通常非常冷血,也因为如此他们反而会比常人更珍惜友谊,亲情和爱情。托尼是mi5成员,我们应该先了解一下托尼的底细。为了行刑者的安全,不能大张旗鼓。”
梁袭道:“mi5我有熟人,我来处理。”恰好约了昆塔吃饭。
罗密欧和梁袭上车,罗密欧发动车辆道:“行刑者拍摄了受刑和死亡的照片交差。我们都认同行刑者没有用刑,行刑者怎么和老板交代呢?”
“说他不招?还是编一个答桉?”梁袭再问:“或许一切都是老板授意,他就是要让我们这么认为。”
“别想太复杂,这条线索是我们手上目前最有指向性的线索。你需要抓人最好联系刀锋,不要再联系反恐办公室。”
“喂,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罗密欧道:“晚上我打算拜访一下副总裁的家,希望他们家人能配合说服副总裁,还要见一下检察官,看检察官能不能提供认罪协议或者污点证人协议。”
梁袭道:“你坚持要从副总裁处找到突破口。”
罗密欧道:“综合所有信息和线索,我认为目前能提供最靠谱线索,甚至直接指证凶犯的人就是副总裁。”
……
因为两人都开车来的,今天在巴西烤肉店喝的是饮料,昆塔感觉特别不对味,好在肉是好肉,烤的真好。
“我组建自己部门时考虑过托尼,对托尼摸过底。”如今昆塔是mi5部门正式主管,手下有十几个人,全方位与mi6建立联系。昆塔道:“一看托尼就知道是做事的人,他日常话很少,多听多做少说是他的格言。我部门缺乏有海事经验的探员,进出口贸易所产生的海关问题又经常需要我们与mi6沟通,托尼早年是海关警察,有四年以上的工作经验,调职到mi5中从事港口船只数据分析。”
昆塔找机会单独和托尼聊了这件事,没想到托尼婉拒了昆塔的邀请。昆塔道:“我能看出他对这份工作的渴望,他说自己现在工作很重要,我就没有再说什么。托尼是个古板的英国人,日常两点一线没有什么娱乐。我查了他的信用卡等财务信息,他的生活也非常简单,因为没有结婚没有女朋友,因此账户上留存不少钱,而他从未用这笔钱进行过投资。要说关系最好吧,或许我和他关系最好。”
托尼在餐厅吃工作午餐时喜欢一个人坐,即使和别人一起坐也很少说话。但托尼却难得主动和昆塔一起坐,主动向昆塔询问了一些问题。原因是托尼的父亲曾经是mi5特工,在二十多年前出任务时因交通意外去世,托尼对那个时代的mi5特工感到特别的好奇。
没有人在乎昆塔老派特工的资历,昆塔如同找到知己,向托尼描述了曾经辉煌的mi5。后来只要是在餐厅相遇,托尼就会主动和昆塔坐到一桌。但是两人关系仅限于此,在工作和生活没有任何接触,就连电话号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