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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代替辉儿!他永远无法成为我的辉儿!”林嫣嫣恨声说完,又道:“但是我可以抚养他。我知道你把他抱回来,一定有你的目的。我不会问,我可以当作不知道。就让他成为北堂曜辉,就让成为你的二世子。但是永远不要期望我能把他当成真正的辉儿。在我心里谁也不能取代他!他和曜日那个野种,永远都不是我的儿子!”

“够了!日儿辉儿都是我的儿子,不许你这么骂他们!”

“哈哈哈……”林嫣嫣又笑了起来,“我忘了,曜日可确确实实是你的宝贝儿子。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奇怪,他究竟是你和谁生的?他和言非离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当初你要把孩子放在他那里,还要认他做义父?”

“嫣嫣,你还不死心!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北堂傲神色冰冷。

“我不死心又能怎么样,我的儿子已经死了……”林嫣嫣眼神似乎有些茫然,但只是一瞬间,又恢复清明。“我只是奇怪,为什么言将军就那样离开了?而你也不闻不问?我只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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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傲冷笑了一下:“嫣嫣,这事你最好不要知道。这些年来你变了很多,自从回了明国,你日日在这佛堂礼佛,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又或者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我把日儿辉儿托付你抚养,你却把辉儿照顾成这个样子。既然你承诺过要做他们的母妃。最好就要做到。”

林嫣嫣微笑道:“夫君,你的承诺又做到了吗?”

北堂傲长眉一挑:“我如何没有做到?本来我也有心与你白头到老,琴瑟和谐。只可惜我们现在的路越走越远。我当初的承诺,并未说过要和你夫妻恩爱,一生一世!”

林嫣嫣先是狠狠地盯了他片刻,却竟然渐渐冷静了下来,转过身去,淡淡地道:“你说的对。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只是我梦做得久了,竟忘了有一日会醒。你回去吧,辉儿我会去看他的,我会做好他的母妃。当然,还有日儿。”

北堂傲静静看了看她的背影,转身离去了。他没有看见,林嫣嫣涂得鲜红的长甲,深深嵌进了自己掌心。也没有看见,她秀美清丽的容颜,变得如何狰狞。

北堂曜日一直躲在角落里。他轻功很好,又一直闭着气,北堂傲情绪激动中,并未发现他。

刚才父母二人的话他都听见了。即使年纪还小,但是有些事他还是明白的。比如说,他并不是母妃的亲生儿子。

这件事,以前他在浮游居时也曾从多嘴的下人那里听到过,所以并不太惊讶。不知该说他生性冷静还是年纪太小难以明白其中的意义,总之他并不十分在意这件事,也未曾向任何人询问过,好像有没有亲生母亲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至于辉儿……半年多前他和辉儿还住在浮游居,他们都生了病。他病了很久,昏睡了好多天,待他病好后再去找辉儿,却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辉儿了。虽然母妃一直对他说,辉儿只是因为生了病,所以模样有些变了,可是他还是知道,这个人不是辉儿。但是他很喜欢他。因为这个辉儿总是缠着他,什么事都爱粘着他,而且长得好漂亮,不仅比以前的辉儿漂亮,还很乖,很听他的话。

还有义父。母妃说的什么言将军,一定是义父。

母妃好像不喜欢义父,为什么?和自己有关?可是自己却十分喜欢义父。和他在一起感觉好亲切,尤其父王也在的时候。

被父王和义父同时宠爱,让曜日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这种感情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超过了他与林嫣嫣在一起三年的时光。

曜日年纪虽小,头脑却十分清楚。他看见林嫣嫣在父王走后几乎砸掉了整个佛堂,面目扭曲凄厉,隐隐觉得这样的母妃很吓人,让他十分不喜。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既然自己不是母妃的孩子,那么是谁的孩子呢?辉儿又是谁的孩子呢?义父又和父王有什么事?为什么义父要离开呢?

曜日的小脑袋里闪过许多疑问。

言非离起床,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不适没有那么强烈了,便准备了一下东西,打算去马场看看。出了门,正看见大嫂在院子里筛米。

“小言,起床了。”

“嗯。大嫂,今儿个天气不错,待会儿我要去马场看看。”言非离微笑道。刘大嫂也是个直爽人,见刘七一直唤他‘小言’,便也跟着叫。不过好在他们在外人面前还是记得自己的化名是‘潘离’,到没惹出什么麻烦。只不过自己做事如此不周密,被北堂傲找到也是迟早的事。

言非离想起那个人,不觉笑了一下。其实自己的内心深处,说不定是希望被他找到的,所以才会特意来到这个离他如此接近的地方,又投奔自己最好的兄弟。

“小言,你笑什么?”

“嗯?我笑了吗?”

“笑了啊!从前两天回来后你就喜欢一个人傻笑了。”刘大嫂笑眯眯地打量他。

言非离有些不好意思。他总是时不时地想起北堂傲和离儿,一想到他们,心里便是一阵甜蜜,不由自主地就会笑出来。

刘大嫂是个直爽但细心的女人,有着女人特有的敏锐和直觉。言非离回来后春风得意的模样,以及时不时流露出的笑容都让她感觉不同以往。

不知是不是离开那几天遇到了什么心上人?

刘大嫂禁不住在心里这样揣测。想一想小言的年纪也不小了,早该成家立业了。这两年自己给他说的姑娘他一个也没看上,想必是心里早已有人了。

“大嫂,我去马场了。”

“好。”刘大嫂心里盘算着,哪天叫刘七好好去问问言非离,套出他心上人是谁,早点给他提个亲。这种事,他们两兄弟好说话。自己虽没能给刘七生个儿子,但好歹有刘雅这么机灵的一个乖女儿,将来招个女婿回家,两人也有儿女养老。让小言兄弟一直这么孤家寡人的可不成。

言非离可不知道他大嫂的这些打算。来到马场,正看见刘雅拉着兽医小袁不知道在说什么。小袁一个劲儿地摇头,争得脸都红了,偏偏他不仅是个瘸子,还是个结巴,怎么说得过刘大小姐那张巧嘴儿。

言非离走过去,听着他们俩在斗嘴,问道:“雅儿,你爹呢?”

刘雅跳到他的身边,拉着他道:“我爹去放马了。”

言非离向小袁问道:“那两匹母马的情况怎么样?”

“很、很、很……好。”小袁的结结巴巴地道:“开、开……春的时候配、配、配上的,一共有、有、有……”

“有十七匹母马有崽了。”刘雅听他说话实在累,忍不住替他说了。

言非离拍拍刘雅的肩,温言道:“雅儿,女孩子不要这么说话,很粗鲁。”

刘雅皱皱秀眉,指着袁清道:“谁叫他说话那么费力。”

袁清涨红了脸:“小姐,我、我、我本来就是结、结、结……巴。”

刘雅立刻跳过去学他说话,把他气得结巴的更厉害了。

言非离笑笑,知道刘雅只是淘气,其实他们俩感情好得很,所以也不担心,问明了刘七他们放牧的方向,翻身上马,寻了过去。

北堂傲刚刚从皇宫里回来。皇上给他看了一份密折。东方曦出手很快,在灭掉南边最后一个小国后,借东宫太子篡位之名,打着勤王的旗号一举废掉老小两个皇帝,三天前名正言顺地登基称帝,正式成为文国之主。

现在明、文两国可说平分天下,四天门又有他们四人各自坐镇一方。东方如今做了皇帝,自然不会再做什么门主,他那个位子早晚要传下去。皇上心里清楚得很,天门在武林中已经屹立三百年不倒,根深蒂固,势力庞大,有北堂傲在北门坐镇一天,只会对明国有利无害。这次把他叫进宫里,无非就是测探一下天门在这件事上的反应。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天门又不是第一次出现一国之君。只不过现在天下渐定,明、文两国局势稳定,国富民强,天门的地位便会有些微妙的转变。

嗯!也许该和南宫商量一下,是否要对天门军制做些调整为好。

北堂傲分析了一下天下形势,心里想着。

回到府里,见了御医,说辉儿的情况已经稳定多了。只要不抓破身上的脓包,将来也不会留下疤痕。

北堂傲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已经有一个儿子死于天花,因而十分的担心,希望辉儿能够撑过去,毕竟他的血脉不同寻常。

刚刚换下大紫色朝服,便有下人来报,说郁将军求见。

“郁飞卿?”北堂傲微微一愣。自从班师回朝后,除了在接风宴上和他照了一面后,自己一直未曾上过朝,这半个多月来,先是在郊外别院和言非离在一起,回来后又是辉儿病重,也没见过什么人。何况遥京的这些权贵早知道他性情清冷,疏于应酬,一向不理会旁人的阿谀奉承,所以都很识趣地不来打搅,该来拜贺的时候都会自动将物品和礼函直接送到大总管手上,没有邀请不敢随意前来拜会。

“知道了,带他去前厅,我见见。”

这郁飞卿是这两年来明国难得一个年轻将领。郁家世代都是忠良文臣,他父亲是前东阳太子的太傅,兄长也是翰林院的大学士,他是家中么子,十几岁时突然弃笔从戎,投身军旅,年纪轻轻竟然爬上了将军之位,确实是个人才。

其实不论他是个怎样的青年才俊,统统都不关北堂傲的事。即便他曾在战场上作为他的部下,追随了他一年多的时间,但对北堂傲来说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可是他对他还是特别通融的,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么一点点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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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当北堂傲的身影出现在郁飞卿的视线里时,他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原本清澈明亮的黑眸,好似燃起了小小的火焰,瞬间照亮了整张俊容。

“原来王爷穿白衣也很好看。”郁飞卿情不自禁地赞美道,说完这话才发觉自己莽撞,立刻涨红了脸。

以前他看见的北堂傲,不是紫色朝服,就是一身戎装,这种俊逸悠闲的打扮还是第一次见到。

北堂傲一身大紫色的朝服时,虽是肃穆的款式,深暗的颜色,但穿在他身上,却是说不出来的高贵,衬着他白皙的俊容,反有股张狂之气。戎衣虽然沉重,压人心魄,但气势迫人,威武自生。可是北堂傲换上这优雅闲适的白衣,立刻便说不出的清冷俊美,配上他绝世的容颜和孤傲的气质,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北堂傲适时打破了他的窘迫,淡淡一笑:“郁将军,请坐!”

他并不讨厌郁飞卿的赞美,甚至还有些喜欢他的直爽。他天生有一种易于亲近的本领,总是和军营里的将士们打成一片。说话极有分寸,而且语态真诚,配上他俊朗的容貌,无法让人厌恶。

“郁将军有什么事?”

郁飞卿收敛了一下心情,省去寒暄的客套话,直接拿出带来的东西,说道:“听说小世子生了病。家父特意让我送来些珍贵药材,希望能略尽绵薄之意。”

“让郁太傅费心了。小儿得刘御医医治,已经好多了,将养几日应该可以恢复了。”

“王爷,这里还有我特意从关外寻来的灵族秘方,对治疗伤筋动骨的外伤极为有效,听说王爷的肩伤一直未好,我……”

北堂傲挥挥手打断他,道:“本王的肩伤已无大碍,郁将军不必挂在心上。”

“可是王爷都是为了救我,飞卿实在心里难安。”

“不用这么说,战场之上,你我同仇敌忾,你又是我的得力属下,怎能看着你送死。”北堂傲随意地道。他这个人说是冷漠无情,对旁人的生死不大放在心上,但是对自己人却护短的很。当年鬼林之中,若不是为了救言非离,也不会中了魑魅魍魉的媚药,导致后来这笔糊涂账。言非离自作主张去简境时,他也气他多管闲事,浪费那没有必要的好心。可是一听说言非离出了事,还是急着赶去了。他的性子如此反复无常,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郁飞卿对北堂傲更加钦佩。此时除了感激、仰慕,还混和了一些复杂的感情。他的眼睛很黑,看着北堂傲时很亮。他长得很俊,笑起来爽朗,但对着北堂傲时却有些腼腆。他说话坦白,但有时也会冒出一些莽撞话,就像刚才。

他站起身来,在北堂傲面前曲膝跪下:“王爷对飞卿的救命之恩,实同再生父母。飞卿无以为报,只望能做王爷的属下,终生追随王爷。”

北堂傲挑了挑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在战场上他是他的属下,那是没得说。可是回到这京城,他二人便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将军,同朝为官,何来追随之说。

“郁将军,你是什么意思?”

“飞卿听说王爷身边的贴身武将已空缺多年,飞卿大胆毛遂自荐,愿辞去将军一职,加入天门,追随王爷左右。”

北堂傲沉吟不语。这个年轻人其实比自己小不了两岁,但因为他出道甚早,十二岁做了北门门主,十六岁继承北堂王王位,历练甚多,不是郁飞卿可比,因而在他眼里,郁飞卿便如一个晚辈。而且他身上有些地方,颇有些言非离当年的影子,因而爱屋及乌,对他也算是难得的和蔼了。可是说到贴身武将……

北堂傲道:“郁将军,你起来吧!我不能答应你。”

郁飞卿微微一震,抬起头来:“王爷是觉得郁某不配吗?”

“本王没有此意。只是本王的贴身武将只能有一人!”

“辉儿,你好点了吗?”

“哥哥,我好痒……”

北堂曜日轻轻趴在床头,曜辉的小手小脚都被绑在床上,为了怕他痒痒抓破身上的脓包,有人时时刻刻地看着他,不让他乱动。

他这会儿情况已经稳定多了,只待包包退下去,好好调养几日就能恢复了。曜日因为已经出过痘,这才让他进来。

“忍一忍,痒过了就好了。”曜日学着当初照顾他的下人说话,摸摸他的小脸。

“可是我难受……”曜辉看见他,呜咽着就要哭出来。

曜日连忙哄道:“辉儿不哭,等辉儿好了哥哥带你去草原上骑马,带你去找义父玩儿。”

“呜呜……哥哥说话要算数,不能赖皮……”

“哥哥说话一定算数。”

林嫣嫣正好进来,听见曜日提起‘义父’两个字,心里一跳,幽冷的黑眸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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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过了近一个月,辉儿的病情终于稳定并渐渐康复,北堂傲和言非离也分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一晚月色皎洁明亮,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北堂傲从辉儿住的院落出来,有些伤感。

刚才刘御医说了,孩子终于完全脱离危险,甚至好转情况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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