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杨震平瞪大了眼,嘴巴张得大大的呐呐的说,「什么?怎么可能...」
「呵呵!明日有好戏看罗!」
洛云天心想着现在的苏小子不知是怎样的嘴脸?想着想着他又大笑起来,搭上老友的肩半拖半拉着呆呆的杨震平离去。
青桐桥不寻常的深夜,就在这爽朗的笑声中落幕。半晌,归於原本的平静。
另,同一时间的城东苏家别o。
「不是的吧....」
一定是老天爷在开他玩笑。苏子青皱着眉,看向躺在床上沉睡的人。他伸手摸摸那人的脸,好稚嫩,光滑细白;看看他的面容,比所有他见过的女子更甚,连他那有平城第一美女之称的妹妹都比不上;看看他的身形,是比一般女子略为高些,但又十分纤瘦,他刚刚抱的轻而易举。只是...怎么看都这么美的人...
「你竟然...是个男的!啊啊~可恶啊~~」苏子青恨恨的拉着那人胸襟不停的将他甩啊甩,甩够了只好不甘心的住手,颓丧的盯着那完全不知自己发生什么事的人儿。
说到这苏子青抱着「美女」,回到他日前早已派人整理乾净的别o厢房时,原本只打算静静的坐在床沿,等他苏醒。他知道若在这美人亳不知情之下将他占有,等他醒来,就算自己真有心想娶他,恐怕这人宁可寻死也不会从。苏子青要他打从心里爱上自己,心甘情愿付出。
打定主意后,他就真的托着腮帮子乖乖坐在床沿。
看着看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上床上人儿的脸,游荡在那细致微微轻启的樱唇上。
他受不了诱惑,俯身将自己的唇轻轻覆上那绯红。前所未有的温润触感,令他忍不住想要汲取更多的柔软香甜。
他不是没碰过女人的。只是之前所有和他接触过的女子中,竟没人能给他这种感觉。那种兴奋中又带着些许慌张和渴望,他很难解释。
他迷惑了,一次又一次的吻上那沉睡中的人,手更是不规矩的在那人身上游移...
开始还好,渐渐的苏子青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胸...未免也太单薄了吧?平的.平的.完全是平的...
怎会这样?他深吸一口气,拉开那「美人」衣襟。「我无意冒犯姑娘,只想确定...」他喃喃的念着,而接下来的事,才真的令他震惊,血液逆流。
他拉开中衣,就见一片雪白胸膛,超平的,没有女儿家该有的肚兜。
他不敢相信的一路扯开那「美人」的衣服裤头,往下身探去...
「天啊...带..带..带把的...」
他现在什么念头都没了,直想死了算了.....
是啊!苏子青现在真想死了算了。
他抢来的新娘是个男的,他二十四年来头一次的心口悸动,对象竟是个男的;自己一刻钟前抱着亲个不停的,还是这个男的...唉~~
也莫怪现在他会这么颓丧、这么恨恨不平了。
「这下惨了...」他一想到待会儿这人醒了,自己该怎么自圆其说?总不能真说他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吧?他开始恨起他那该死的计划,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不细查清楚。
还有明天,他要怎么面对他的兄弟...「该死的洛云天,早该想到有诈...」他忽然想起刚才洛云天突然改变主意帮他,那一定是他看出了什么才这么大方出手。
「可恶,可恶啊!」他被耍了。那洛云天现在一定哈哈大笑,等着看他明日的丑态。
被笑是还好,现在惨的,是要怎么编故事啊!眼前这个男人,再过半个时辰就要醒了!而他经过刚刚的「事件」,仍处於震惊状态还没恢复,现在脑中一片空白,那想得出什么啊!
「死定了...死定了...」
他无奈的看着床上衣衫不整,仍睡得安稳的人。想起自己刚与这人的亲腻行为,说也奇怪,他竟然没有丝毫的不快。照理说,发现自己亲吻的对像是个男人,应该会觉得十分的恶心及厌恶,想到就想吐的,但他竟然没有,只有被捉弄的不悦。「我明明只喜欢女人的...」刚才二唇相接的触感还在,他竟有些眷恋。「我是怎么了我,他是男的耶...真可恶,长这么美...」他看着自己生平第一次喜欢上的人,「为什么...你不是女人,这可叫我怎么办好...」
倏地,床上那本已熟睡之人,突然抱胸卷曲起身子,看起来神情痛苦,豆大的汗珠不停落下。
「喂...你怎么了?」苏子青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回神,伸手轻触了他。他被碰得混身颤栗,口里不停的喃喃自语,「不要..不要碰我..你们走开..」苏子青看得出奇,直到他激动的握拳挥舞,惊恐的大声喊叫,「不要啊――爹!」随即吐出一口鲜血,苏子青才发现情况不妙,飞快的出手点了他的穴,护住他的心脉,止住他再吐血。
「好重的内伤...」苏子青蹙起眉,对方下这么重的手,分明是要致没武功的他於死地,这人到底是谁?怎会引来如此大的杀机?
三
他好痛,好痛啊!
他不知为什么府里会忽然闯进那么多的官兵,不知为什么爹要夜半将他唤醒,随即没命的跟爹连夜脱逃。就寝前不是都还好好的吗?记得爹、娘开开心心的说着,再过二日要带着他和云妹妹南下找久未碰面的师伯过中秋,然后一家人四处游历,他跟云妹妹高兴的欢呼...
转眼间,他看到无情的祝融吞噬了他们原先说着话的a堂。
福伯伯被挥着刀的大汉卸下一条胳膊。
云妹妹的丫环小红全身无一完好的倒卧在血泊之中。
季新、小将、阿齐...好几名小厮被官兵捉拿...
再来...看不见了。全都不见了。娘跟云妹妹也都不见了。
好多好多的官兵不断追上前来,拿着剑,挥舞着长枪、大刀,没命的朝他跟爹扑杀。
爹一路护着他,他耳畔不停传来刀剑急速碰触的尖锐利刃声,还有爹那把只要沾血,就会蜂鸣不止的长啸剑发出的悲鸣声......
「律儿你撑着点,」看着混身刀伤的儿子,上官正弘止不住的焦虑心疼,边扶着他边踉跄的跑。「等我们安全出了城跟你娘、妹妹一会合,爹马上帮你找大夫...」
事实上,上官正弘自己也好不到那去。他刚才硬是接下苏诏安突然袭来的一掌,脚未回稳,随即又遭人从背部砍下一刀,他使尽全力,运用残存之气施展轻功,奋力一跃才杀出重围,那被划见骨的伤口现在正淄淄不停的冒出鲜血。
「爹...为什么...」
「你皇帝伯伯临终前怕他死后有人会抢夺王位,对你凛哥哥不利,所以托我保}他。谁知你凛哥哥反而害怕我霸占他的王位,因此说我意图谋反,漏夜派兵围剿,要将我们以叛国罪满门抄斩。」这大半个月来他们没命的逃,他的儿子始终没说什么。现在开口,恐是知道自己来日不多,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因此他没理由不让儿子知道真象。
怎么会!上官律倒抽一口气。
从他有记忆以来,凛哥哥一直是和自家人最亲近的一个,他的父母也视这个皇子如己出。从小到大,只要他有事,只要他一开口,他的凛哥哥总会帮他办妥,什么都依他。这么疼他的人...真叫他难以致信!一时半刻,他竟无言...。
他们爷俩现在都身负重伤,颠簸着前进,速度也愈发趋缓,上官正弘已然听见马蹄声。
「没路了。」眼前是偌大无垠的古龙河口,后可见追兵扬起的漫天沙尘。
上官正弘不禁苦笑,总归还是走到了尽头。
他看着年仅十九,出落得过於不凡的儿子。再过四个月,他就要行弱冠之礼了,若这一切没发生,他会有着什么样的未来?
「律儿,爹怕是看不到你行成年礼了。」
「爹...」
父子俩泪眼对望,泣不成声。突如其来的灭门之祸,连恨都不知该恨谁。
眼见愈来愈迫近的兵马,上官正弘心一横,{去脸上的泪痕。
「律儿,莫怪爹狠心,爹答应过你娘,我生,你生;我死,你死。如今我是在劫难逃免不了一死,而那上官凛必定要留你活口,与其要你落入他手中受尽凌辱,倒不如我亲手杀了你...」
上官律听完父亲一席话,闭上双眼。他也宁可死在自己父亲手里,至少黄泉路上还有爹陪伴。他现在混身都痛,或许死了就不痛了...
上官正弘看着儿子如此顺从,数度举剑却是下不了手。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啊!他望向滔滔江河,叹了一口气。
「罢了。律儿,要我亲手诛弑你,我着实不忍,今后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日后若你幸免於难,记得找寻你娘亲与妹妹的下落,替为父告诉你娘,爹先行一步了,愿来世再与她共结连理...」
听到上官正弘这话,上官律心头猛一震,惊恐的睁开眼,就见父亲一掌使劲朝他劈来,将他打入古龙河中。
落河之际,他看着父亲在大军抵达时,手持长啸剑朝自已颈项刎去。顿时漫天血红,父亲气绝身形仍屹立不摇。
「不要啊――爹..」
下一秒,在他尚有意识前,他看见骑在马上那人,轻扬着嘴笑,手里的刀一挥,硬是砍下他父亲的头颅,名震一时的威远将军残破的身躯,就这么应声倒下。
「啊-啊-上官凛――我要杀了你!!」
突然锥心刺骨的凄厉惨叫,令刚损耗不少真气替人运功疗伤,才想稍稍闭目养神的苏子青,一刻也不得闲的被吓得猛睁开眼。
今儿个是在怎样啊!他到底招谁惹谁了...不过就一个晚上,那来这麽多的尖叫、错愕、惊恐连连!这辈子活到现在,就今天最精彩了!
他真的后悔极了。没事起什麽色心,对象也不弄清楚的就o了个男人回来,还对他...然后是个男人也就算了,偏又身负重伤,逼得自己不得不耗用真气替他行气化瘀,搞得七晕八素。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一会儿,自己可以稍微阖眼调一下气息,这人好像算准时间似的,在此时放声大叫...
他真的真的...又气又想哭啊!
或许是过於疲累,或许是无奈过头,他丝毫也不想动,就这样靠坐床沿,抬眼淡淡扫向卧铺内,那似乎是因做恶梦而惊醒弹跳坐起之人。
那个人,现在正因过分激动未平,面颊酡红喘著气。
那个人,被自己拉开的凌乱衣衫里,l约透出他雪白细致的肌肤。
那个人,满脸泪痕,一双美目似西湖之水含烟,震慑人心却又教人看不真切。
那个人,微微轻动著那自己尝过的甜美嘴唇...
怎麽看都是种诱惑。这个人怎麽看都美,就算他是男的。
「喂..你..没事吧?」看那人半晌没动静,苏子青开口了。
好像被苏子青的声音吓到,他猛回神惊恐的看向苏子青,怯懦懦的直往床内缩去,慌张的四处张望不停发抖,然后他发现他自己衣衫不整,顿时瞪大了眼浑身颤栗,不可置信的看著苏子青,看得苏子青十分心虚,头皮发麻。
「你...你是谁?这里..为.什..为什麽..我会..在这里...这是哪...我..我..你..你对我..你对我...」他下意识的拉紧自己的衣服,语无伦次。
「我想,你应该是想问我:『你是谁?为什麽我会在这里?这里又是那里?你到底对我做了什麽?』对吧?」
他死命的点头,满是害怕。
唉!苏子青暗叹著思索,人到底是他劫回来的,现在也已清醒了,就算事情的发展令他错愕,但他总不能推说自己毫无责任,毕竟是他造的因。更何况,这个人夜里自胡家出走未归,说不定胡家人并不盼望这人再回去-根据他所知,那胡老爹一家老小加一加就十馀口了,生活并不宽裕,意外救起来的人一身细皮嫩肉失去记忆又重伤,看也知道就算无伤也不事生产,只会平白替那家人增添生活负担。现在这人离开,他们一家本就清苦的生活,最起码担子能稍微减轻些。
再者,这个人的内伤不轻。胡老爹都自身难保了,那还花得起钱请好大夫来医治?瞧这人都被救起三个多月了,仅皮外伤痊愈内里根本全无调理迹象来看,若再回胡家,顶多也是就这样放任它积郁成疾。若再继续拖下去任其恶化,怕是神仙都难救治,不出一年半载,必定一命呜呼哀哉,见阎王去了。
思及此,苏子青不禁心口一紧,微微生疼。
一想到这个人可能会从此香消玉陨,他心中竟莫名的难受,就是无法放任不管。
看这人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