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橙慢吞吞地瞧了一眼,收回视线,认真道:“我坐画舫去。”
“这……”藕荷闻言皱了皱眉,顿感不妙。
画舫是太子从俞寒洲手底下硬抢的,一月前,外头就已然将此当成了太子不堪大用的「证据」之一。
因为这艘画舫并非寻常王孙公子见到的北地游船,而是俞寒洲为了进一步开拓造船业而设计出来的江南画舫,建造期间融入了江南千百年的水乡文化和造船技术,无论是耗时还是前前后后砸进去的人力物力,都不可小觑。
虽说只是一艘画舫,但它的远航能力甚至比关外海寇最顶级的海船还要出色。
而当今圣上最苦恼的便是每隔几年就死灰复燃频频进犯的海寇,这船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如今俞寒洲好不容易把暔渢船造出来,才在老皇帝那儿过了明路,正准备用同样的技术建造其他能远洋出海的大船,以便扩展海外版图,这太子就把画舫给抢了……还用来金屋藏娇……
这是什么纨绔能干出来的事啊……得亏老皇帝不知道,否则不得被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活活气死?
为此,京中权贵们天天唉声叹气同情俞寒洲,没看宰相知道了此事还成全了太子脸面,什么都没说么?
这人最怕的就是有对比,一个知进退顾全大局牺牲小我的权臣,一个为了一时之气强权压人不把家国大事放在眼里的太子,对比高下立现。
皇后前阵子知道此事后便在坤宁宫砸了一天的瓷器,眼中的泪差点没流干,端的是恨铁不成钢,连带着馥橙这个祸水也被恨到了极致。
幸好朝中还有国舅爷周旋,临时派人用学子写书污蔑皇帝的事将这事混了过去,之后又有俞寒洲焚书的事转移视线,才堪堪将画舫这事给压了下来,没让皇帝知道。
藕荷一想起来便心中叹息,如何敢让馥橙再坐着这艘画舫出去招摇?
这画舫体型如此巨大,一旦开动势必会让岸上的人发现,不是徒惹非议?到时流言又要起来了。
“公子,画舫到底体型过大,开起来甚是不便,不如快船便捷,咱们还是别让太子爷久等为好。”
一旁的靖安卫闻言,想起俞寒洲的吩咐,道:“藕小主此言差矣,世子是什么身份,如何能做那仆从坐的小船?小主莫不是忘了安定侯世子也是陛下钦点的国师继承人?”
“正是。”另一名赶回来的靖安卫接过话头道,“既然是太子爷相邀,那么小世子坐着画舫去,不正是以礼相待表示重视之意?”
这么大两顶帽子扣下来,藕荷一时涨红了脸,双手掐得死紧,无话可说。
馥橙见她这副为难的样子,细细想了想,又结合占星术卜了一卦,也大概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这狗太子还真窝囊到要皇后、国舅给他收拾烂摊子?
未免太没用了些,做事也全然不计后果,连俞寒洲造这画舫的意图都没搞清楚,就硬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