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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娘先前回府,说你遇事果敢能断,是个足以托付终身的好男子。」

严靖和只是一笑,略垂著首,隐约流露出几分腼腆模样,彷佛禁不得夸一般。

徐景同瞧著那样少见的神情,却在心中暗暗一笑。严靖和喜怒难测,却不是个不懂得作伪的,先前愧疚,复而腼腆,都是做出来的模样;旁人或许一无所知,但徐景同谙熟此人心性,却是分外明白。

翁婿二人又说了些许f话,这才说到正题。

严靖和恭恭敬敬道:「小婿斗胆问一句,奉天那头既然败了……又是怎麽个说法?」

「还能怎麽说。」吴大帅提起此事,便横眉竖目,竟是个怒火中烧的模样,「我瞧他们败了,也算退得乾脆,哪里知道他们竟去寻了洋人来说事,眼下也只好歇了战事。曹帅说了,如今还没有到同洋人翻脸的时候,若是逼迫太过,只恐要节外生枝……」

徐景同听到此处微微一怔,却是明白了过来,不由得也有些愤忾。

自清末八国联军攻破北京城後,这些洋人便开始插手中国事务,即便後来清朝被推翻,建立了中华民国,实行三民主义,後又演变为军阀割据,政体一变再变,至今却仍逃不了洋人的摆布。

直系曹大帅同吴大帅虽是一省督军,又在北京城中另领要职,但却也只能任这些洋人暗中操弄,早年以来,便有英美二国暗中援助直系,是以直军才能壮大至此,如今开战,直军虽占了道理,却也不能在受了援助後,转身就把这些别有意图的洋人扔到脑後。

奉军既能请动了洋人出面调停,意图停战,想来必是下了重本。可叹直军虽得了胜利,却不能趁胜追击,原因便尽出於此。

严靖和沉默片刻,却道:「恕小婿直言,我瞧奉军必不会如此轻易地熄了掌握政局的心思。若是真听洋人的话停了战,只怕……」

「曹帅对此自是心知肚明,但如今我等处处受洋人挟制,也不好公然驳回那些个传教士的话头。」吴大帅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假以时日,奉军必要卷土重来,只是眼下曹帅迫不得已应了洋人的要求,却是更改不得了。」

严靖和神情一沉,若有所思,一时也不说话了。

半晌,吴大帅方道:「也罢,那些事便不多说了,你自回府去,待整顿好了便来接芳娘罢。这些时日,她紧张得很,生怕你在外头受了伤。」

「劳她记挂。」严靖和微微一怔,复而一笑。

带著徐景同告辞离开吴府後,严靖和却是面无表情望著车窗外头,徐景同感到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只得垂著头,做出一副不言不语的老实模样。严靖和表面上什麽都没说,但回府後便自去了书房,关上门谁也不见。

徐景同在门外站著,想了又想,在长久的犹豫过後,终究还是转身离去。

过了两日,严靖和整顿好府中诸事,便带了徐景同,亲自去迎回了新婚的夫人;原本暂时寄居於吴府的傅公子同周参谋长亦回到了府中,因夫人自带著使得惯的下人,徐景同这管家也就当真做到头了,除非随著严靖和出门访客议事,又或者处理些许军务,否则是全然用不上他的,便连往日清晨洗漱的琐事也叫夫人身边的小丫头接手了。

一时间,徐景同却是落得清f。

其实这般处境他早有预期,只是到底有些无措。自成亲以後,严靖和便不曾再与他有过床笫之事,新夫人回府的隔日清晨,徐景同偶然路经,瞧见了大帅同夫人坐在大厅用早餐的情形,夫人虽勉力做出个端庄的姿态,却带著几分掩不住的娇慵乏力,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自不必多言。

不知为何,徐景同便如瞧见不该瞧的东西一般,别开了眼,想也不想便匆匆离去。当晚他夜不能寐,翻来覆去多时,方才勉强睡著,也不知梦见了什麽,一夜都不曾睡实,隔日醒来发现裤裆竟湿了一片,当下既恼且羞,又别无他法。

这副身子许是惯了情事,一旦断了些许时日,却又馋起来一般,更别提两人近年来鱼水交融,那等滋味却是叫人尝过以後再难忘怀。虽是如此,但徐景同亦不敢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出一星半点,既不知道严靖和如今是什麽心思,他便只能默不作声地侍候著主子。

这些年来,除非是负荆请罪,否则他从不曾主动爬上严靖和的床,现下亦做不出那等有心勾引的事情。幸而虽停了床上的差事,但其馀诸事,严靖和却仍倚仗於他,相较於奴仆之身,却是当真把他当成副官长似的,两人之间公事公办,再没有往日那不容於伦常的关系。

徐景同既松了口气,又彷佛若有所失,心中五味杂陈,也说不清究竟是个什麽滋味。

这日一早,徐景同告了假,自开了车到外头转了一圈,忙活了一整日,直到夜深方才回来。他路经大厅,却不由得顿住了脚步;严靖和不知何故,逢此良宵,却独自一人坐在厅堂中,拿了菸盒,正取出一根雪茄,拿火柴点燃了。

徐景同不敢擅自绕过去,便硬著头皮劝道:「夜深了,大帅不如早些歇了罢。」

严靖和瞥他一眼,却道:「夫人近来身子有恙,今日请了大夫过府,说是有孕了。」

徐景同来不及多想,便开口道:「恭喜大帅。」

严靖和哼了一声,嘲道:「你倒是个圆滑的。」

徐景同不好回话,只得安静下来。

严靖和也不出声,彷佛刻意让他候著一般,抽完一根雪茄又是一根,一言不发,看不出任何期待的神情,全然没有即将为人父母的高兴模样。徐景同心中若有所思,却没胆子直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垂著头,只做出一副恭敬模样。

便在这时,严靖和一时不察,手上把玩著的火柴盒子落到了地上,徐景同为人下属,不敢耽搁,赶紧伸手去捡,却没注意到严靖和也伸出了手,两人的手指在火柴盒子上碰到一处,徐景同微微一怔,却是忘了要挪开手。

「景同……」

严靖和嗓音低哑,不知为何却彷佛忍无可忍一般,略有几分压抑。

徐景同愣住了,明明只是手指相贴,却如触及火花一般,感到烫人又棘手,又不知道要抽开手似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唯能望著眼前那人,怔怔道:「少爷……」

来不及惊讶,徐景同便被那人扯住了手腕,严靖和的手如火钳一般,又烫又热,紧扣著他的手腕;他隐约察觉接下来会发生什麽,却没一丝抗拒的心思;明知道严靖和或许只是因夫人有孕,不愿去寻娼妓,又不肯纳上几房姨太太,这才拿他顶缸,心中却著实生不出半分怨怼。

严靖和拉著他进了书房,反手锁上了门,便朝他走了过来;徐景同面热过耳,却是说不出话,唇立即被堵住了;即使有明媒正娶的夫人,严靖和不知为何却如同旱了许久一般,一边亲他的嘴,一边急切地抚弄他的身体。

徐景同这阵子以来始终洁身自好,哪里耐得住这番挑逗,只被握住弄了几下,便禁不住一泄如注,眼瞧著严靖和一副急躁模样,恍惚想起此间并无膏脂足供润泽,想也不想便跪了下来,舔弄那人胯间的硬烫物事;因他此举,严靖和低喘了几声,竟是说不出的难耐。

过不多时,严靖和呻吟一声,却是在他口中泄了出来。

徐景同没有咽下去,任严靖和拿手指蘸了那些稠液,去弄他那不可告人之处;待得严靖和终於进入,徐景同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却是又疼又快,两肘搭在案上,低垂著首,眉头紧蹙,却掩不住耳根泛起的浅红。

面上一阵灼烫,徐景同身上充斥著久违的快意,又被那人温热的身躯熨贴著,一时之间,心中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激动与慌乱。

「少爷……」他忍著疼,哀求道:「少爷轻些……」

严靖和狠狠一口咬在他後颈上,毫不留情,近乎咬牙切齿地道:「疼些也罢,好叫你得了教训。」

直到这时,徐景同方才听出了严靖和嗓音中的一丝隐约怒意。他有些茫然,又不知这怒意从何而已,思绪竟如被欲火烧熔了一般,早已糊作一团,哪里还有思量的馀地,便只能小心翼翼道:「下官愚钝……求少爷开恩……」

严靖和低哼一声,像是竭力压抑著什麽一般,哑著嗓音,几乎是带著一丝恨意地道:「方才是你来勾人的……此番怨不得我……」

徐景同再是驽钝,这会哪里还不明白严靖和的意思,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又酸又涩又甜,终究却没说些什麽,只是忍著喘息,低声应道:「自然……不怨少爷……全是下官不好……」

究竟孰是孰非,他们两人皆心知肚明,只是必得有这样一个藉口才能让严靖和继续下去。

直到如今,瞧见严靖和这副压抑又反常的模样,徐景同才终於明白,严靖和与他行此事,或许并非全然只是拿他作顶缸之用,只是主子从来不说,下人从来不懂,便也模模糊糊拖到了今日,到了方才,徐景同才终於隐隐明白了些许从前并不明白的事情。

待云收雨散,徐景同本是伏在案上,却是再站不住,腿一软便坐到了地上,浑身汗湿,充斥著难以言喻的餍足与快意,实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严靖和衣衫不整,在徐景同旁边坐下,却是毫不顾忌,忘了拿捏分寸一般,俯下身便直接卧到他腿上。

说不出为什麽,徐景同伸出了手,大著胆子摸了摸那人汗湿的头发,却也并未被喝止,於是愈发放纵了些,竟未见好便收手,反倒摸了好一阵子。过了一会,严靖和呼吸平静下来,突然望向他,低声质问道:「你今日告假,去了何处」

徐景同一怔,摇了摇头,只是不说。

严靖和沉默半晌,难得出乎意料地放过了他,没好气地道:「你身为副官长,一举一动皆是表率,好自为之罢。」

「谢少爷教诲。」徐景同忍著心中陡然萌生的些许笑意,如往常一般顺从地道。

(待续)

作家的话:

再一章就上部完,接著下部感情戏会比较甜吧ww

第一次写婚外情好带感(喂)

☆、繁华落尽 十一(上部完)

十一、

当年中秋前後,严夫人产下个大胖儿子,严家亦算是後继有人。

徐景同心中滋味复杂,但当真要说的话,却也是为主子高兴的。严靖和这一年来过得清心寡欲,前回那样脱轨的事情,这一年来也不过发生三四次罢了,只是夫人成日在闺房将养身子,严靖和索性避到了书房,隐隐是个分居的样子,倒叫他们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往还长,就连贴身服侍的事情也转而令徐景同接手。

唯一叫徐景同稍感无措的,却是夫人那头。

这个家到底不大,严靖和又无心隐瞒,夫人竟是知道他们的事情一般,然则又什麽都不曾多说,只是瞧著徐景同时隐约多了几分客气,并不把他当成一般下人随意使唤,知道的说是夫人感念他帮著拢住丈夫的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本就对这个副官长无比敬重。

毕竟夫人有孕,又不好拦著严靖和不让他出去,若在外头弄出个私生儿子,往後不仅得多腾出一份家产,若是把养在外头的外室也带回来,添上姨太太的名头,那才叫坏事。

如今严靖和只不过是同自幼服侍的副官一起,男子之间不过是泄火罢了,况且严靖和在旁人面前对著徐景同,始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全无半分宠爱放纵,竟如毫无半分多馀情份似的,想来夫人必是因此而放下了心。

徐景同思及此节,却感到心情奇妙。

若他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严靖和在他面前,最是毫无防备,也最不会惺惺作态;既不是夫人面前那个果敢能断的丈夫,亦不是下属眼中雷厉风行的将帅,那场仗後,严靖和不知是否出於即将成为父亲的缘故,为人处事却是温和多了,偶然却会无意间流露出些许孩子气的模样,倒是让徐景同感到有趣。

他如今尚且不明白,自己同严靖和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外人看来或许便如主仆,但他心知肚明,这世上哪里有他们这样的主仆。

不说他自己,便说严靖和,那人待他是好的,虽偶尔要同他作那事,但也再不会如同成亲前一般任著性子胡作非为,更不会毫无节制。他们都明白,若是真过份了,只怕夫人头一个便要饶不了徐景同,更别提夫人後头的吴大帅,是以主仆两个都是谨言慎行,对著旁人都装著一副无甚情份的模样,省得节外生枝。

日子过得平稳,夫人平安生下儿子那日,严靖和大醉了一场,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醉得面红耳赤,连路都走不稳。徐景同服侍著少爷在书房歇下时,却听见喃喃醉语,彷佛是在同已故的严大帅说话一般,一时有些好笑,心底又感到一阵酸软,不由得替他盖好棉被,在床沿瞧了许久,才举步离开。

他本以为日子就要这样波澜不兴地过下去了,却没想到,年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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