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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在严靖和背脊上给猫顺毛似地拍抚了几下,严靖和便动了一下,原先靠在他怀中的脸愈发埋得深了些。

这是……撒娇麽?

徐景同感到有些好笑,又思及明日之事,只当严靖和是在为即将返京与儿子见面而生出几分紧张无措,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搂著人,待严靖和终於肯松手之後,才起身去弄了热水,将彼此身躯都擦拭乾净不提。

翌日早上,严靖和同徐景同乘上了火车,启程前往北京。

抵达目的地後,严靖和本想去寻一间旅店暂且住下,不料徐景同却带著他到了一处不大的四合院,瞧著半新不旧,一片青瓦灰墙,便如寻常百姓的住家。严靖和看了一看,问道:「这是你的宅子?」

徐景同点了点头,拿钥匙开了门,「早先置办的,我还以为不会有机会来这里……」

严靖和闻言,心中难免起了疑窦。早先?究竟是早到了什麽时候,莫非是当年他战败之前?想归想,只是表面上仍做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淡淡道:「你什麽时候有了置办宅子的念头,我竟不知道。」

徐景同放下手上皮箱,有些迟疑,终究道:「当年……少爷与夫人即将成亲,我又不明白夫人是怎样的性子,只想为自己留个退路,是以拿少爷当初赏的买命钱,挪了一部份置办了宅子。」

严靖和一怔,「你怕被赶出去麽?」

他听闻此言,心中却是一涩。他当时对徐景同已是隐隐有几分感情,只是说不出口,自己也不大明白,再有就是,父亲遗命始终刻在他心上,他与吴氏订亲,也是存著成家立业,为严氏开枝散叶的心思。便是他一心想著徐景同,这事也不可能抛下的,何况他当时什麽也说不出口。

徐景同有些尴尬,辩解道:「不是怕被赶出去……」顿了一顿,又彷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老实道:「我当时想,往後府中有夫人操持,我只怕是待不久的,不如先置了宅子,往後若是娶了媳妇,便有现成的宅子可住,倒也便宜……况且,我并不明白夫人是什麽样的人,恐怕她容不得我……」

严靖和听到此处,打断了他,「到头来,这宅子可没派上用场。」

「你说得是……」徐景同若有所思地应道,也不说话了。

徐景同领著严靖和进门,四合院内冷冷清清,屋内只有几样必备的家俱,因久无人来,满是尘埃,严靖和一进门便打了个喷嚏,徐景同连忙道:「少爷自去外头歇著,我把屋子清扫一番。」

严靖和在这种事上是不会与他争执的,横竖一只手都废了,省得给他添了麻烦,索性便在院子里站著,瞧徐景同打理卧房;因只打算住上几日,徐景同便仅仅打理了东边的卧室同厢房,其馀几间倒是放著不管了。

等到他打理好了,外头早已夜色深暗,严靖和到胡同外头买了些吃食回来,徐景同煮了一壶热茶,两人就著茶吃著热腾腾的肉包子,算是勉强对付了一餐。

晚上,两人烧了些热水,草草洗过澡後,躺在床上,徐景同正想问何时去拜会吴大帅同严小少爷,便听严靖和道:「明日你拿了芳娘先前留给你的玉佩,自去见岳父,替我把支票捎给瑞儿,不过别说是我给的,只说是我过世後留给他的。」

徐景同一脸愕然,「少爷连小少爷一面都不肯见麽?」

「见与不见,又能如何。」严靖和淡淡道,「我一日都不曾教养过他,哪里有脸面要他认我这个老子。」

「话不是这麽说的。」徐景同难得地反驳道,「虽说不曾教养过他,但小少爷许是记挂著少爷也说不准……」

「别说了,明日你自去罢。别泄漏了我的行踪。」严靖和顿了顿,「往後的,再看看罢,反正还要在京中待上几日。」

徐景同只得应允,再没开口劝他。

瞧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严靖和却感到有几分好笑。

时至今日,他对父子亲情也不抱什麽期望了,一日都不曾养过,恐怕瑞儿也不记得自己这个爹了,纵是记得,恐怕吴大帅也如当初跟芳娘说的一般,只道他是死了。

这样一来,严靖和又凭什麽去说自己尚且活著呢?既然活著,又为何几年来都避不见面?往後改嫁的芳娘又该如何自处?是以严靖和一开始便打定了主意,仅让徐景同出面,自己不去见儿子。

身旁那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彷佛夜不成眠,严靖和一手按著他,问道:「你这又是怎麽了?」

徐景同沉默半晌,方怅然若失道:「若是我爹仍活著,又不肯来见我,我定然会恨他的。」

他这样说话,显是要说些心里话了。严靖和暗道稀奇,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道:「这话从何说起?」

「我幼时家贫,爹娘早逝,只怕是我娘去得更早些,我记不得她长什麽样子了,不过倒还记得爹的模样。」徐景同顿了一顿,「他长得同我不像,是个高大的汉子,对我也是极好的,家里穷得什麽都没了,他还肯省出一点钱,买糖与我吃。」

严靖和一声不吭,默默把人揽到自己怀中,紧紧抱著。

徐景同彷佛受到了鼓舞一般,又继续道:「後来我爹病了,家中生计艰难,不得已把我托给亲戚抚养,没过多久,他便去了……我在亲戚家里帮工,吃不饱穿不暖,後来长大了些,才被卖入府中。如今想来,也不知道爹被葬在何处,那几个亲戚也早就不知所踪,始终寻不著人……」

严靖和沉默半晌,低声道:「若是要寻,也得有些门路,如果你想……」

「不必了。」徐景同极难得地打断了他,叹道:「都这麽多年了……只怕是寻不著了。我只想说,少爷若是不去见小少爷,说不准会抱憾终身……如今这样的时代,不知道什麽时候又要打仗,没几个平和日子,我……」

「别说了。」严靖和打断他,沉声道:「让我再想一想。」

徐景同低低应了一声,也不说话了。

隔日早上,严靖和一夜未眠,瞧著有几分憔悴,只让徐景同自去吴府拜会,徐景同心知劝不得他,便自个儿出门了。严靖和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不到正午,徐景同便回来了。

严靖和犯了懒,也不起身,便听那脚步声往卧房走了过来,徐景同进门後,来到床沿坐下,小心翼翼道:「少爷这是怎麽了?还困著麽?」

他摇了摇头,道:「说罢,今日去吴府,情况如何?」

「没见到小少爷。」徐景同顿了下,斟酌著道:「吴大帅昨日恰巧带著小少爷出门了,那边的管家说是要等到後日才会回来。」

严靖和并不答话,也不知道心底究竟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他表面上只做无事,淡淡道:「既然不在,那也罢了。後天再去一趟也不迟,这两日便歇著罢,许久没在此地待著了,下午出去走一走。」

徐景同倒不反对,又道:「如今是正午,不如出门去吃午饭?」

严靖和起身,换了一身齐整衣服,便与徐景同一起出门了。

走出胡同口,外头倒是热闹,严靖和与徐景同一合计,随意寻了家小店坐下,点了两份汤面,又要了些小菜,幸而滋味倒也不差。吃过饭後,两人在街上走著,严靖和心中既有几分陌生,又有些许怀念。

他曾在北京住的时间不算长,但好歹也有几年时光,路过一处,他感到有些熟悉,忽然想起,那是从前去过的一家洋人餐厅,彼时严靖和与吴小姐来此地约会,又偏偏叫徐景同跟著,想看他是否会喝醋……现在想来,那都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模糊得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一般。

「少爷?」徐景同唤了一声。

严靖和回过神来,听出那嗓音中的一丝惦念,便回过头,撇唇一笑,「怎麽了?」

「没什麽。」徐景同神情有些微妙,「少爷可是想去那里用餐麽?」

「不。」严靖和停顿了一下,道:「难得回北京城一趟,自然要多尝一些上海没有的吃食,租界内最多这种洋人餐厅,你至今还没腻味麽?」

徐景同只是好脾气地一笑,「少爷吃什麽,我便吃什麽,说不上腻味。」

两人沿著街道走著,严靖和往日不大有机会在街上行走,徐景同跟在他身旁,到了傍晚,才买了些吃食,回到徐景同那个小小的四合院。因著实饿了,徐景同买了半只烤鸭,又买了几个菜,两人吃过晚餐,又歇息片刻,便去洗澡。

徐景同烧了热水倒到浴桶里,严靖和不愿他忙碌於此,便开口要徐景同脱了衣物一起洗。徐景同按著他的话,脱了衣物跨进浴桶,两人挤在一起,却别有几分趣味。严靖和眼尖,瞧著徐景同那副困窘模样,便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又拿脚掌去揉他两腿间,弄得徐景同尴尬不已,满面通红。

徐景同忍无可忍道:「少爷再弄下去,我可当真忍不住了……」

「谁要你忍了。」严靖和不以为然,理直气壮,「横竖後天才要去见人,你不理会我,叫我如何打发时间?」

「若是我在上,少爷也愿意麽?」徐景同小心翼翼问道。

「都这麽多次了,你何苦每回都要问,倒像是我刻意不许你一般。」严靖和没好气道。

「不是这个意思!」徐景同慌忙辩解道,「我只是……我……我……」他说到此节,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脸急切窘迫,又不知道如何解释,慌得手足无措。

严靖和本就不是当真指责他,这会便按住他的手,沉声道:「不是就好。这些年来,我俩一起过日子,怕是委屈了你……若你忘了,我再说一次,你叫我一声兄长,我自然只有把你当亲弟弟一般疼惜的。」他说著一顿,撇唇笑了,「只这床上的事情,始终不能放过了你,便委屈你忍著罢。」

「平章哥哥不必如此……」徐景同连忙道,「那床上的事……我也喜欢的!」说完,他脸上泛红,又鼓起勇气望著严靖和。

严靖和哪里还有别的话说,压著他後脑杓,直接亲了过去。

徐景同发出一声情不自禁的喘息,两人浸在暖洋洋的热水中,过了一会,水渐渐凉了,严靖和便起身,随手拿换下的衣物擦乾身子,便把人拖到床上,两人在床上滚了一圈,双腿交缠在一处,气息粗重,严靖和才想开口,就被徐景同的动作唬了一跳。

此刻不比往常,徐景同胆子大了,便拿著膏脂,用手指蘸了一些,去弄他身後那不可告人之处,彼此那物事都已经硬了起来,相互磨蹭,严靖和也懒得折腾,索性让徐景同弄著,自己一手勾著他颈项,去亲他嘴唇。

徐景同脸上红得异常,彷佛要滴出血一般,神色沉迷又紧张,严靖和最爱瞧他这副模样,在他脸上亲了又亲,忽地低声道:「别弄了,直接来罢。」

「不成!」徐景同却在此时显出了几分难得的坚持,「上回也是这麽说的,结果竟伤了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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