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余悸·106 父子(上)(1785)
法拉利在晚高峰的金融街上横冲直撞,后视镜中顾偕的下颌绷得极紧,方向盘单手打死,在风驰电掣中一遍遍拨打朱砂的电话,将冲天叫骂与鸣笛远远甩在身后。
“嘟……嘟……嘟……”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
“嘟……嘟……嘟……”
“对不起,您……”
“嘟……嘟……嘟……”
前方路口黄灯转红,几个交警站在路口临时指挥。
顾偕眼睛一眯,毫不犹豫将油门一踩到底,向左猛打方向盘,在交警目瞪口呆中表演了一个完美的漂移转弯。
与此同时,一辆直行方向的救护车也呼啸着催命般的警笛声闯过红灯,险些与顾偕相撞。
两辆同时闯了红灯的车一前一后朝着金红的落日奔去,正常绿灯方向的几辆车却在猝不及防的急刹中连续追尾,路口上一时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法拉利的速度终究不是救护车能比的,不过短短几秒钟,救护车便消失在后视镜中。
豆大的汗珠滑过侧脸,顾偕的眉毛、眼睫都被打湿,嘴唇白得和脸近乎一个颜色。
他记不清闯了几个红灯,逆行了几次,撞了几辆车,只见高耸入云的御景大楼越来越近,车行至大门前,没等值班室抬杆放行,法拉利车头直接撞飞了栏杆,轰隆冲进地下停车场。
“嘶——”的一声尖响,轮胎在摩擦声中急剧停住,顾偕连车门都没关,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电梯。
十层、三十、五十层、九十层……红色电梯数字飞快地向上滚动,顾偕双手撑在电梯内壁上,眼底布满血丝,胸膛几乎看不见起伏,缺氧至极限让他脸色微微泛出青紫。
这是他走过的最长的路。
电梯门终于打开,当他站在朱砂家门前这一刻,才恍然记起他没有朱砂家的钥匙!
或者说,他曾经有过,现在失去了拥有的资格。
“朱砂!”
“开门!”
“开门!”
尖锐刺耳的门铃声、咣咣的拍门声和顾偕略微变调的怒吼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