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关了灯漆黑一片,医疗器械上亮着绿点,惨白的走廊灯从门缝下透出一片扇形光晕,门外护士推着药品车走近,又渐渐消失在远处。
朱砂手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一直紧握着她手的顾偕,瞬间察觉到了这极轻微的变化,低声问:“朱砂?”
“顾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朱砂的手被攥久了,指尖发麻,下意识想抽出来握成拳,活动一下。但顾偕这双冰块般的手牢牢攥着她,死活也不放。
只听他轻轻说道:“我和救护车一起上门的。”
“哈?”朱砂震惊,“您不是以为我流产了吧!”
房间里陡然安静下去。
黑暗中顾偕面色晦暗,肩颈肌肉因紧张而凸起,躺在床上的朱砂双眼发直,一脸生无可恋。
半晌,顾偕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打个针啊有什么好说的,”朱砂扶着额角,“等等,您现在知道我是什么病了吧,腺肌症而已。”
“而已?”顾偕声线似乎绷到极点,就在要爆发前的一秒又将怒火按下去,平静地问,“为什么不去医院。”
“这针近似化疗药物,打完副作用那么强,我能把医生叫上门来,干嘛要自己折腾一趟。”
窗外夜色浓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顾偕坐在床边,黑暗中露出朦朦胧胧的轮廓线条,冰凉的双手起着她的左手,放在唇边,这种姿势竟然有点虔诚祈祷的意味。
朱砂心说别是大出血把脑子出坏了,她清了清嗓子问道:“我睡几天了?”
“五个小时。”
朱砂诧异:“哈……”
“怎么?睡迷糊了?”顾偕豁然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头晕吗?想吐吗?”
朱砂刚因为顾偕松手一喜,但紧接着乐不出来了,因为他这只冷得瘆人的手心是触上了额头,可那只手还在攥着呢。
“没事,没事……顾先生,咳咳,能松开我吗?有点麻。”
顾偕站在床边没有动,灼灼视线刺进朱砂眼底,眼中的情绪复杂得像汹涌澎湃的海浪,一个浪头拍来,将朱砂的神智都卷了进去。
可能看错了吧……
朱砂轻轻笑了笑,顾先生仿佛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顾偕脸色苍白,眼底血丝密布,看上去仿佛五年没睡一样憔悴疲惫,朱砂哪里敢相信这是五小时前还将她压在电梯里亲吻的那个顾先生。
她问:“我现在没事了吧?能回家吗?”
“你知道你出了多少血吗?”顾偕声音沙哑,“今晚留院观察,明天睡醒了开始大体检。”
“针不打了吗?”
“澳大利亚在刮台风,有个专家来不了,可能得下周二才能安排会诊,会诊以后再说吧。”
“可我还有三个收购案……”
“如果我只是你老板,你可能会失业可能会调职,但我不止是你老板,这件事上我不会尊重你的意见,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强制休假。”
朱砂愣住了,一双眼睛呆呆望着顾偕。
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见到顾先生发脾气。
这个男人不怒自威,那双森然的眼睛一扫,足以让对方心神俱震。何况藏在冷漠外表下的顾先生,其实有一颗温柔的心。虽然看上去总是烦躁,其实极有耐心,他常说,发脾气是猴子解决问题的方式。
空气仿佛凝固了,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朱砂刚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然而下一刻顾偕猛然扑了上来,双臂紧紧抱住了她,仿佛要将她揉碎塞进自己身体里。
那瞬间,朱砂恍惚有种错觉。
她本是顾偕身上拆下来的一根肋骨。
肋骨变成了女人,女人便无法再回到他的身上。
所以他拥抱她,但不能再拥有她。
顾偕把脸埋进她的脖颈,嗅着她的气息深深喘息。那重重的呼吸恍如无声哭嚎,他胸膛的每一次起伏,都令朱砂心如刀割。
她静静躺在病床上,任由顾偕拥抱她,黑暗无声无息席卷了房间,远处公路上车灯穿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影,恍若从长河中一跃而出的银鱼。
————以下不收费————
我身边去年有三个人先后得了这个病,其中一个也是好几个月没来月经,然后在家血崩犹如命案现场。所以就用在这里了,不是白血病、心脏病这些很“唯美”的病,而是一个非常常见的妇科疾病。
这条线起是在最开头,朱砂撞车遇到邵俊那天查怀孕开始,然后夏日宴痛经、尹铎狙击中痛经、以及蔷薇月子中心的按摩师上门服务铺垫朱砂迟迟不来月经,直到最后血崩现场。
在这里提醒姑娘,不论有没有性生活,每年都要做妇科检查,尤其是剧烈痛经的姑娘,千万要重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