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鹏皖确实干得出来去朱砂面前得瑟这种事。
万幸……
万幸!
“这位告密者是救了王冠一命啊,”钟辉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为什么要送匿名信?为什么不顺水推舟问您要个人情?”
林毅华眼底倏然亮起一点光:“你是说……”
“告密者不是为了救王冠,而是要从背后给深蓝捅刀子!”
林毅华疑惑:“那能是谁?”
“是谁不重要,顾偕和朱砂的仇家太多了,”钟辉霄放下文件纸,仔细收进信封里,毫不在意道,“远了不说,就最近的,蓝航那一批复仇者联盟还敢怒不敢言呢,不过捅刀子我们不在行,得去找个专业的屠夫。”
“……那你的意思是?”
“对,尹铎,”钟辉霄抱臂冷笑,“深蓝的一只脚已经陷在泥里了,我们不妨再帮忙把另一只脚也按下去,顺利的话,王冠不用找骑士相救也能躲过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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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女童扶持计划、少年儿童午餐计划、濒危野生动物保护基金会、渐冻症病理研究基金会……”尹铎将一张张文件纸放到桌面上摊开,“还有22所山区小学、5家养老院、10家孤儿院,别人做慈善,都是拍照走过场,只有你来真的。”
早上六点,审讯室只亮着一盏白炽灯。
蔡翔一言不发,直勾勾望着被铐在桌面上的双手。
40多个小时前,他还开着限量超跑驶进金融街,从笔挺的裤脚、到精致的袖口、再到精心打理过的发型,浑身上下一丝不苟,每个细节都散发着精英气息。
而现在,他衬衫皱皱巴巴,下颌上也冒了一圈淡青的胡茬儿。
“如果这些资料公开,你明天就会被金融街排挤,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恰恰因为这个圈子里都是无耻混蛋,谁让你心地善良,身家清白呢。”
尹铎冲着单面玻璃窗一招手,几秒钟后一位警员走进来,咔嚓解开了蔡翔的手铐。
蔡翔只揉了揉手腕,整个人依然无精打采。
“你外祖父拥有康递银行30%的股份,父母是临陵最大的农场主,还有家族信托基金,所以你对钱没那么深的执念,不然也不会连续四年拒绝进朱砂的精英组,”尹铎松了松领带,拉开桌对面的椅子坐下去,“现在情况不同了,你新婚不到两个月,妻子宫外孕,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是什么,但顾偕和朱砂做的孽,凭什么你来背锅呢?”
律师不在场,蔡翔对一切充耳不闻,目光呆滞涣散,消极抵抗着尹铎审问。
“我听说,你为了海豚生鲜那批果蔬和朱砂大吵一架,从那以后你就开始休假,”尹铎将认罪协定文件推到蔡翔面前,“我就不废话说你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了,但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所以给你最好的协议。”
尹铎衬衫卷到手肘处,侧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果然事业是男人最好的春药,从慈善夜晚宴距今结束过去了几个小时,他一分钟都没睡,仍然神采奕奕,眉宇间满溢着自信和张扬要是被检察长看见,一定会压他去做个尿检,看看他是不是嗑药嗑得兴奋过头了。
然而蔡翔始终无动于衷,眼底血丝密布,看上去憔悴又虚弱。
尹铎不再废话了,倏然起身,冲单面玻璃镜后招了招手。
两个警员进门,一左一右薅起来蔡翔,从背后给他戴上了手铐,压着他离开审讯室。
“蔡先生——”
尹铎蓦然开口。
两个警员按住了蔡翔,三个人站在门口同时回头望去。
“最晚到后天早上六点,你开口,我撤诉。”
凌晨昏暗的灯光照在尹铎侧脸上,从眼梢、鼻梁到下颌勾勒出一道冷冰冰的暗光,他瞳孔深处亮着坚冰般的光芒,直接刺进蔡翔那遍布血丝的眼底。
“六点,就到六点,过了时间,你将面临22年监禁和9亿圆罚款。”
砰一声审讯室大门关闭。
尹铎大步流星穿过充斥着泡面、香烟和咖啡三者混合气味的大办公室走廊,通宵加班的助理检察官们忙得人仰马翻,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中偶尔夹杂着几句脏话,场面极度混乱。
经过走廊拐角,迎面只见薄兮踩着高跟鞋急匆匆走来。
“老大,”薄兮一点头,递来一份文件,“办好了!”
“廖法官这么容易就同意了?一辆游艇而已,”尹铎哗啦一声翻开资料,俊朗的眉梢微微挑起,“你用了什么手段?”
薄兮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合法手段。”
“好吧,”尹铎心情不错,似乎感觉非常有趣,忍不住又感慨道,“你应该多笑笑。”
薄兮先是一愣,旋即移开了目光,手指局促地捏了捏衣角。
“深蓝怎么样了?”
“一团乱麻,”薄兮回过神,“我有个同学在深蓝的合规部,听说大半夜的全回去加班了还被顾偕臭骂一顿。”
“合规部?把一群事后诸葛亮叫回去有什么用?发紧急公告吗?这两天撤资的威胁听了不少了吧,有个‘喵’用,”尹铎啪地把文件拍回薄兮手里,又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一会儿把这根‘稻草’给深蓝送过去,只要朱砂着急向市场证明一切还在她掌控中,那就离她失控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