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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鼠游戏127 红心(中)(450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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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鼠游戏·127 红心(中)(4504字)

看守所远离城市中心。晚高峰中段,人潮如泄洪般从地铁站走出来。路口红绿灯变换,顾偕和朱砂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斑马线。

“顾先生,”朱砂与顾偕转弯走上小路,她忽然开口问道,“我们算赢了吗?”

“如果尹铎足够聪明,他会用少年犯的案子威胁检察长,”顾偕的声音冷淡平稳,“那边刚要起诉凶手,这边就立刻被停职调查,民众会怎么看检察长的立场?”

“这就等于和检察长撕破脸了,”朱砂静默片刻,感慨道,“也不知道下一任检察长是谁。”

顾偕转过头,盯着朱砂看了一眼,瞳底略有深意。

这样信步在街头闲逛的时间对他万般珍贵,不过话题要是能远离尹铎就更珍贵了。

朱砂放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嗡一声振动,她滑开屏幕,轻笑了一声:“尹铎正面刚了。

“检察长对本案十分重视,”新闻视频中,尹铎西装革履站在台前,炯炯的双眼直视着镜头,坚定说道,“她特意选派了我这个胜诉率最高的检察官,我就一定不会辜负民众的信任与期待!”

——“检察长对本案十分重视”

顾偕只猜中了一半。

尹铎确实想到了检察长需要用少年犯为她的选举预热,却选择了迂回路线——他将检察长高高捧起,强调她有多重视这个案子。

荔塘区检察院是纽港地区声名最显赫的检察院,尹铎也被认为是检察长的得力干将,如果这位胜诉率最高的检察官在临近选举的时刻因为自身污点被撤出本案,那检察长需要回答的问题就有很多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招玩得确实漂亮,朱砂想。

“他没刚……”她挑起眉毛,神色略有些得意,“好像也不错。”

“那就下一局见,”顾偕冷冷问,沉默了几秒钟后,又问道,“你心疼他了?”

朱砂笑而不语,仿佛没察觉到顾偕酸溜溜的语气。

顾偕教过她,博弈的第一步就是要把自己放在对手的位置上看问题。可是不论思考模式如何变换,自身色彩总不会轻易消散。

哪怕强大如顾先生,也无法避免这一点。

如果是顾先生身处尹铎的位置,他一定会和检察长拼个你死我活。这个男人是个孤儿,童年时代缺乏父母管教,少年时代混迹黑帮,他的世界里没有形成自动遵守法律和规则行为准则,只有强烈的主宰与支配的欲望——输与赢,以及输了要如何赢回来。再加他身上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儿十有八九能吓退敌人,这三十多年来,“强硬原则”让他无往不胜,以至于现在他的行事风格也固定下来了。

相比之下,尹铎的处事行为就很圆滑,交易、让步、妥协、奉承……和他本人一样,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其实静水深流,平静的水面下指不定藏了多少陷阱。

朱砂嘴角一勾,原本以为这场猫鼠游戏是她和尹铎的较量,但她突然期待起顾先生和尹铎正面交锋会怎么样了。

城市上空积云越来越厚,连吹来的风都带着土腥味。

顾偕抬手帮朱砂将外套衣领竖起来:“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还是早点回去吧,食堂也不错。”

顾偕拧紧眉心,认真看着朱砂,还没等他说话,朱砂开口封死了他的路。

“我昨晚早睡过了,今天也不打算回家。”

远处车灯缓缓驶来,顾偕叹了口气,垂下的眼睫毛淬着一点光。

朱砂道:“车来了,走吧。”

五颜六色霓虹灯光透过车窗玻璃映照在顾偕侧脸上,将他清晰的侧面轮廓勾勒出凌厉由坚硬的线条。他眉心紧皱着,嘴角也抿成一条弧线,周身气场一如既往的沉静冷漠,以至于朱砂根本没察觉到他的不满情绪,依然对着电话讲个不停:

“环球恒通在搞什么?”“为什么?”“等等,原话是怎么说的?”“那你怎么回复的?”“我正在回公司一会见面谈……”

朱砂挂了电话,疑惑道:“环球恒通的首席执行官想和我们谈谈赎回股票的事情。”

“哦。”

“您不觉得奇怪吗?”

“没有。”

“环球是一家经营状况良好、且自身实力雄厚,完全不怕敌意收购的公司。”

“是啊。”

“我们什么都没做,只不过市场刚有点风言风语,首席执行官就直接举白旗投降了。”

“嗯。”

“顾先生……”

顾偕懒洋洋抬眼:“嗯?”

车厢内忽然陷入沉默,朱砂深深凝望着他。

霓虹、车灯穿过玻璃在她脸上投下转瞬即逝的暗光,脖颈与锁骨窝儿里盛着一方阴影。顾偕心中微动,视线落在朱砂的嘴唇上,呼吸不自觉加重,下意识朝她倾身靠过去。

他的喉咙一滚,就在嘴唇即将要贴上那片红唇时,朱砂突然认真道:“环球有内幕。”

顾偕:“……”

求知若渴的朱小同学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乖巧问道:“您有什么消息吗。”

顾偕迎着朱砂期待的目光,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随后头一扭,望着窗外的夜景,任凭朱砂如何叫他,也不说话了。

宾利车沐浴着繁华的夜色驶过城区,开上了高架桥,半小时后绕过拥堵的市中心,停在了距离金融街一公里的地方。

顾偕下车,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沉默地向前走。裁剪得当的定制风衣将他的宽肩、窄腰和大长腿完美勾勒出来,一米八五的身高,头微微低垂,背影在昏黄的路灯光影中,显得格外孤独凄凉。

其实能像现在这样和朱砂朝夕相对,他已经很满足了。只是人都有贪念,他仍然想要再多得一点。不做爱、不接吻,单单躺在床上两个人抱在一起说一会儿话,只要不谈尹铎,聊什么都行。

夜风骤然而起,吹动了风衣下摆,顾偕仰起头,呼出一口白气。

要下雪了。

他喜欢雪天。

准确来说,他喜欢雪,因为喜欢朱砂。

很多个雪夜,朱砂双手撑在玻璃上。落地窗外城市灯火辉煌灿烂,一片片雪花悠然洒下。

他从后面进入她,一只手撑着冰凉的玻璃上,另一只手固定着朱砂的胯骨。舌尖仔细舔吻她的后颈,牙齿啃咬她的肩膀,在雪白皮肤上烙下一个又一个红印。

偶尔几次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更多的时候是站在朱砂家的天台前,两具交叠纠缠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上,远方夜幕不见一丝光亮,翻滚的乌云覆盖着城市天顶,仿佛世间众生尽在脚下。

只要猛烈地顶弄几分钟,包裹着他的地方便会急剧收缩,朱砂全身止不住战栗。当她双腿软到站不住时,他就更加用力地将朱砂压在玻璃上,身下重重抽送,仿佛要将她钉在玻璃上,这个姿势会让她前方最敏感的肉粒被按在玻璃上挤压,身前的冰凉和后背的滚烫使她连连尖叫。

她的声音好听,兴致上来时从不掩饰自己的感觉。

看朱砂在人群中大杀四方确实会让他有成就感,但他更喜欢的是朱砂在他身下肆无忌惮地尖叫呻吟。前者,他只是万人中的一个观众,而后者则是只有他能独赏的美景。

有一年在巴黎出差,酒店不远处是埃菲尔铁塔,他半夜醒来站在窗前赏雪,朱砂裸着身体从背后抱住他,咬着他的耳廓问:“喜欢雪,还是喜欢我的身体?”

他扣住她的手,回答:“雪。”

朱砂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耳垂,愤愤道:“那以后每年生日都送您雪。”

顾偕抬起头,湿冷的空气裹挟了全身,让他从里到外都泛着寒意。街道上汽车喇叭接二连三响起,淹没了身后朱砂一直打电话的声音。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就要降临了。

行至深蓝大厦,朱砂终于挂断了电话,两人前后迈入电梯,按下餐厅所在的30F。

“朱砂——”

顾偕还是没忍住失落的情绪,从后背贴上她,低声道:“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单独待一会儿,行吗?”

电梯数字飞快向上,朱砂用力掰开他的手指,向旁边躲开,那拼命逃离的架势让顾偕心中一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他的心脏,挤出一滴一滴的血来。

朱砂躲在电梯角落:“抱歉顾先生,今天真的很忙。”

顾偕定定注视着朱砂,半边侧脸沐浴在昏暗灯光中,眉梢眼尾沾染上落寞的碎光,瞳孔深处微微闪动,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叹息。

朱砂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眼角下意识地往电梯数字上瞟。

27F、28F、29F……

顾偕舔了舔嘴唇,正要开口,然而这时,电梯门叮咚一声突然大开,千万亮晶晶的碎片迎面而来。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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