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扉婷一排排看过去,在她一直想买都没有买成的发光头箍摊位前停下。
在人群里一眼找到霍扉婷的曲歌近冲到了她身边,抓过她的手:“走。”
“我不要,你走你的,我不走,我还要玩。”霍扉婷甩开曲歌近的手,拿起摊位上那个天使光圈形状的发光头箍,就往头上试戴。
摊主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热情地拿起镜子给霍扉婷照。
“好看吗?”霍扉婷在镜子里看了看戴上的效果,转头去问站在身边的曲歌近。
问出口后,霍扉婷觉得自己是问错人了,曲歌近不来羞辱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霍扉婷取下天使光圈的发光头箍,在众多发光头箍挑花了眼,不知道要哪一个发光头箍了。
一只手,指向了不知道是猫耳朵还是狗耳朵的发光头箍。
曲歌近指着它说道:“这个适合你。”
“真的?”霍扉婷没听出曲歌近是在讽刺,拿起一闪一闪、交替闪着粉光和蓝光的猫耳朵发光头箍,就往头上试戴。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道:“老板,多少钱?”
“美女,看你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收你十元好了。”
“哪要得了这么贵,其他家都卖五元。”霍扉婷试图讲价,“五元吧,老板,看我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
在这个地方是刷不了卡的,包里只剩十元的零钱,霍扉婷想留五元买喝的。
“美女,其他家一定没有这个猫耳朵卖,我是独家进货,如果有,卖的还是五元,这个猫耳朵我就送你了。”
摊主一句话就点破了其他家的发光头箍卖五元,霍扉婷不买的奥秘。
摊主不少价,霍扉婷就没有很想要这个款式的发光发箍,正要取下,身边的曲歌近就扔出了十元。
“为着一个几元钱的东西都要讲价,抠抠嗖嗖的。”
到底是谁……抠抠嗖嗖的?霍扉婷被他反过来无耻说自己抠嗖的话征住了。
摊主已收下曲歌近给出的十元,霍扉婷头上戴的猫耳朵发光头箍就属于她的了。
“谢谢你啊,哥哥,你真大方。”霍扉婷冷笑。
曲歌近理所应当地接受她的道谢:“不客气,都是十几岁的人了,戴这个幼稚的东西不觉得丢人就好。”
眼前一对对经过的情侣们,大多女孩子们的头上都戴着这种发光头箍。
就连有几对中年恩爱夫妻,女方的头上也戴着这种可爱的发光头箍,在人海里穿行。
她们所有人戴这种发光头箍都没有霍扉婷可爱。
曲歌近放眼望去,霍扉婷就是这里最漂亮的女人了。
虽然她长得妖媚,像是狐狸精转世,曲歌近不喜欢她这样的长相,但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不然不会只用脸蛋就能把宁博迷倒。
所有人都往广场中心涌去,在那里,竖立着倒计时的电子倒数牌。
霍扉婷也跟随着人流,朝广场中心走去。
一晃眼,曲歌近就不知道霍扉婷去哪里了,他试图想通过头上的猫耳朵发光头箍去辨认人海里的霍扉婷,但今晚十个人,有八个人都戴着这种闪着光的发光头箍,混在一堆,分不清谁是谁了。
“霍扉婷。”曲歌近挟入人流,去寻找她。
拨开挤在前方的重重人墙,曲歌近侧着身子向前艰难前行,目光搜寻着霍扉婷。
到处都是人,男人女人,一张张面孔在曲歌近眼前闪过,都不是那一张狐狸精面孔。
最后还是靠着霍扉婷围在脖子上的红围巾,曲歌近确定了她的踪影。
她身边挤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身边有女伴,胳膊都不老实,有意无意往她身上蹭,她垫着脚尖去看倒计时的电子牌,没有发现周围的拥挤有什么不对劲。
曲歌近不管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了,他挤过去,牵住了霍扉婷的手,紧扣上她的指缝。
霍扉婷被突然牵上手,吓了一大跳,一看是曲歌近找来出现在身边,她惊讶的脸色就消失了。
“你怎么跟着来了?你从这里叫代驾回宁家大院,花不了多少钱。”
“我不住在宁家大院了。”曲歌近把她往身前拉,确保她不被周围的男人们碰到,“我结婚了,搬出来了,在六里地那片住,离这里还远着的。”
霍扉婷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觉得又不太对,想着如果自己开车回酒店,曲歌近再从酒店开回六里地,比起从这里开回六里地就更远了。
住的酒店在宁家大院附近,在六环外,六里地是在市中心二环,他们现在所处的潮流广场在三环,从三环的潮流广场开到二环的六里地,比从六环外的酒店开回二环的六里地近多了。
电子显示牌出现了六十秒的倒计时,人群沸腾。
霍扉婷被热闹欢快的气氛感染,中断了她去想这距离长短的问题,她想举起双手和周围人一起开始倒数倒计时。
但左手被曲歌近牵着。
霍扉婷表情喜庆,笑着说道:“你放开我一下。”
曲歌近不放手,如果放了,她又跑了,就会彻底找不到她了。
今晚的人太多了,他们两个渺小地淹没在人海里,一旦被冲散,就不会汇合在一起了。
曲歌近紧紧地牵着那只手心都出汗的手。
周围太吵了,霍扉婷喊了几次让曲歌近放手,曲歌近都没有放手,霍扉婷以为他没有听见,只好将就被他牵着,举起右手摇摆,在迎接新一年倒计时的倒数三十秒,她激动大声数道:“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曲歌近转头去看站在自己身旁高兴的像个小孩子的霍扉婷。
她都不记仇,不生气,无论受到何种羞辱,过不了多久就能开开心心的面对,还愿意被牵着手,迎接着新年钟声的到来。
曲歌近中意她包容接纳不记恨自己的性格,无论怎么欺负她,她都不放在心上,一转头,大家还都是好朋友,和睦的相处着。
好朋友?曲歌近被自己这定义惊到了。
和她是好朋友?曲歌近否认,不不不,和她连朋友都不是,他们什么关系都不是。
从小到大,曲歌近没有一个好友,他不相信别人,他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我为王。
王,生来就是孤独的,不需要朋友,不需要爱人,有的话,那也只是利用。
“十,九,八……”
倒计时的最后十秒。
宁博守在病床前的孙雅兰旁,左手握过孙雅兰的手,右手握过了宁心的手。
在酒吧给曲歌近打了三个电话都无人接听的钟洛婷,拨出了第四通电话。
孙浩静在破烂的出租屋里与爱人相拥,幻想着来年宝宝的诞生。
均子大冬天穿着破洞牛仔裤,冷到瑟瑟发抖,被身边那新认识的男人一把拥入怀里。
在酒局上喝吐的白紫航陷在沙发里,半眯着眼,挽住了身边男人的胳膊,把发疼的脑袋靠在他肩上。
广场上所有能看到倒数电子显示屏的人们呼唤着,振奋着,声音穿透云霄。
“……三,二,一!”
“新年快乐!”
钟声敲响。
大朵大朵的烟花升起,绚烂绽放着,一朵烟花灭了,新的一朵烟火亮起,照亮了天空,缤纷的色彩映在了每张抬头看向夜空对来年充满期待的面孔上。
霍扉婷欢呼尖叫,笑得灿烂,开心的对曲歌喊道:“哥哥,2005,新年快乐!”
沉浸在这种激动人心的新年气氛里,曲歌近还是头一次。
他记不起以往每一年的最后一天自己在做什么,或许在工作,或许陪在钟洛婷的身边,听她抱怨宁博又和哪个女人在一起了,也或是一个人裹在被子里,躺在黑暗的房间里,在新年钟声敲响之前就进入了梦乡。
今年是不一样的一年,这注定会永远地存在于他的记忆里。
在2005年的一月一日零点不到一分,耳边是人们互道新年快乐的愉悦声音,曲歌近捧住霍扉婷的脸,对着那粉唇,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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