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水生早就习惯了家里热热闹闹,眉都不带皱的,笑呵呵地对于丁说:
“让你看热闹了,你家里也一定这么热闹吧?”
这句话让于丁瞬间忧伤起来,叹了口气,看看边上的傻孙子,摇摇头不说话,抓起酒杯喝了杯闷酒。
他家......不提也罢。
别说是一家人乐乐呵呵地围在一起吃饭,即便是平日,也是剑拔弩张的。
于铁山父子俩,见到他就绞尽脑汁的哭穷,即便是装孝顺,也坚持不过几分钟,马上又扯到钱上了。
这种关系让于老爷子特别疲惫,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孩子。
以前还能糊弄自己,说儿女债,无债不来,说不定于水林就是上辈子他欠的债,今生来讨债。
可这种自我安慰,见到于乙的后人,又觉得很苦涩。
为啥于乙的后人,都是还债的,个顶个的出息,自家的就......一言难尽?
“你爹的媳妇是不是还健在?”于丁问。
“身子不大好。”于水生回答。
于老太身体不好,归根到底都是自己作的。
之前于水生没回来,于老太使劲地欺负王翠花娘仨,后来被穗子小两口收拾了,消停了一阵子。
老人身上多少都有点毛病,于水狗夫妻又舍不得钱给她看病,发现老太太没有利用价值后,就开始跟兄弟于水牛踢皮球,把老人像是个累赘似的,来回踢。
别人家都是比着孝顺,老于家是比着不孝顺。
到于水牛家里,不给烧炕,于水狗一看,很好,省柴技能get,也不给老太太认真烧炕。
老人经过这两家不孝子一折腾,身子大不如前。
若是能好好给王翠花认个错,于水生说不定也能搭把手,但这老太太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还是偏袒那哥俩,见到王翠花就骂。
给于水生骂急眼了,也不搭理她了,偶尔回来,拎点点心过去溜达一圈,就算完事了。
于丁听到这些,长吁短叹,直摇头。
“我那老嫂子,年轻时就是个要强的,当年我们还没搬走,她总找机会跟我老伴儿吵架,我看她家日子过的艰难,懒得跟她计较,没想到到老了,她过的这么不如意——”
于丁话音未落,院外传来一阵嘈杂。
胖头肿脸的于水狗领着同款“战损”造型的儿子,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手里还拎着家伙,站在院子外一通闹腾。
仔细看,于水狗还背着个人,骨肉如柴,很小一坨,穗子定睛一看,这不是于老太?
距离上次看于老太也有些日子了,昔日的老泼妇,竟瘦成这样,感觉整个人都缩水了,看起来走路也不大利索了,看着是怪可怜的。
“王翠花!你给我滚出来!把那打我儿子的俩xx养的王八羔子给我交出来!”于老太在儿子背上喊,喊完就是一通剧烈咳嗽。
穗子决定把刚刚的观点追加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人都瘦抽抽了,还不忘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