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里转醒,看到一个陌生的天花板,愣了好半天,渐渐回想起放学后从巷子里出来,她被刺伤的情景。
惊慌迟迟赶来,周幼里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身上厚厚的纱布,活动都有些困难。她察觉到病房的角落坐着一个人。
梁胥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不知这种姿势持续了多久,见她转醒,他也没有起身过来,表情有些奇怪。仔细看,周幼里注意到他的手攥着左胸,呼吸有些困难的样子,凭白冒着大汗。
她喊:“爸爸……”
梁胥走了过来。
离她越近,他就走得越快,在床边站定的瞬间,呼吸似乎畅通了很多。周幼里朝他伸出手。
他看着她把手放在他的腰间。
“……你没事吗?”
梁胥沉默着坐了下来。
他坐在床边,压迫的视线降了一度,周幼里的手跟着往下,落在他的腿上。略有些不安地收回手。
她咬着嘴唇,小声问:“你是不是身体不好?”
“你觉得呢?”
“你有看医生吗?”她又问。
“……”
梁胥久久没有回话。
她被他看得开始脸红,移开目光,身体被绷带勒紧,很难动弹。
周幼里说:“我陪你住院。”
“不用。”
梁胥的目光看向房门,“我们回家。”
周幼里睁大眼睛,“我可以回家吗?”
她清了清病房里的东西,两手空空地来,只捏了一个手机。打开手机,周幼里看到了翻译发给她的论文。
一连七条消息,专业性相当强,她扫了一眼,讲一个血管疾病的二期临床实验。
“爸爸,动脉粥样硬化会导致冠心病,你有心脏病吗?”
“没有。”
“爸爸,我受伤了,你是不是一直在床边守着我啊?”
“……”
“爸爸,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这样陪床了,看到你生病我都被吓一跳。”
“……”
“爸爸,我出事了,你是不是很伤心啊?”
梁胥俯下身,贴着周幼里,伸手给她扣上安全带。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觉得胸膛贴在她的身上的瞬间,心脏里熔岩灼烧的痛感消弭了一些,变成一种带着细微电流的感觉,尚在忍耐范围里。
周幼里突然抱住了他。
那瞬间,他好像突然穿越了一样,看到了那个哭泣的小婴儿。
“爸爸……我好害怕……睁开眼睛可以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她小声地,有些局促地,在他耳边说:
“你可以抱抱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