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站了有五分钟。
低头,一点点向下,靠近她的脸。
停在她头顶正上方的地方,感觉到她规律的气息拂在他的鼻尖。最终转身走出房门。打开了浴室的花洒。
水,从贴在他身上的花洒里喷出,毫不浪费地从他身体上淌过,流到地面无声无息,他坐在浴室的瓷砖上,背靠着夜里冰冷的墙。
冷水很快就把他冲得发凉,打颤。
他捂住口鼻,没有咳嗽出声来。
渐渐呼吸急促,身体不自觉地倾倒,躺上了地面。
颠倒着看到浴室的房梁。
漆黑的夜里树影摇晃,蛙声阵阵。
周幼里从梦中醒来。
她忘记自己梦到什么了。
隐约是一个廉价旅馆,有个男人的模糊影子,她知道那是梁胥的影子。
一看时间,早上七点,阳光从窗纱透进房间,空调开了一夜。
她关掉空调,室外机发出一声“隆”的响声。
洗漱以后起床做饭。
下意识煎了两个鸡蛋以后,周幼里动作一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下了两人份的面。
坐在餐桌前,她想起梁胥。
想起他作为小男孩的样子。
起身去梁胥的房间敲门。
次卧没有关门,周幼里站在房门外面,敲了敲门板,看到被子里隆起的身影,蜷缩一团,是小小的一团。
她走了过去。
“出来吃饭。”
被子里的人纹丝不动。
周幼里上手去推。
他软趴趴地倒在床上,露出一个头来。
周幼里看到他惨白的面色,额间大汗淋漓,眉心蹙起,烫得吓人。
“怎么了?”周幼里把他抱了起来。
她放下手,知道他病了,想抱他去医院看看。梁胥突然重重下压。
周幼里手臂一弯。被他限制在这里,不能站起。
“你干什么?我去拿钥匙,带你去看医生。”
他沉默地下放重量,把脸转到一侧,耷拉着眼皮。
“起来!”周幼里又摸了一把他的额头,喊道。
他病得厉害,强撑着往下压,只在最开始有些力气,后来周幼里用力抵抗,也能勉强把他抱起,他被抱了起来。
在她弯下腰贴上他脸颊的时候,梁胥问她,“你在乎吗?”
周幼里抱着他往外走。
他说:“我病了,你在乎吗?”
周幼里摸到玄关上的车钥匙。
他说:“我死了,你在乎吗?”
周幼里打开房门。
他其实已经有些意识涣散了。
强撑着一口气,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你爱我吗?”
周幼里把他抱到怀里。
轻轻叹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