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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神态慵懒,悠悠的转着食指上的戒指,单肘撑着门框,耐心的等待苏妩的答复。苏妩停在路边,道路上的车,来来往往,只有身前那辆黑色奔驰随着她的驻足停留,许是等得不耐烦,唐京爅拉开车门下车,苏妩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周围沉寂下来,唯有耳边轻微的哽咽,和砸落在地上溅起的泪花,让人心生波澜。
看不上她的闪躲,唐京爅勾着她的下巴抬起,沉默中对视,苏妩眼里充着泪,是委屈,是无助,紧握着手里的白纸,嘴里都是涩的,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不知道没有苏楠的日子该怎么过,这些都是苏楠没有教过她的,大概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早离开吧……
“我可以跟你走……不过要先把它安顿好……”
唐京爅没有拒绝她的要求,看向苏妩手心里被她团成一团的纸,轻轻抚平,嘴里对着司机报出了一个地名。
最后,是杀人者安置后事,称兄道弟的却置之不理。
唐京爅替苏楠买了全港最好的墓地,苏妩对着墓碑轻嘲,能安息吗?
外面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似乎连这天气都在缅怀这旧人,两人站在雨中很久,被雨水净化过的空气都是新鲜的,还有一股嫩芽草的味道。
还是司机跑来递出一把伞,给男人撑上,唐京爅接过手,原本和苏妩之间一大步空隙,不得不走近一步,替她撑伞,伞不大点,两人身高相差又太多,唐京爅将就着她,伞头一边倾斜,自己的西装湿了大片的肩,他没在意,也没有急着催促,雨水落在墓碑上,是最好的洗礼。
人都已经死了,一切的罪则,是非恩怨,也都会随之而去……
真的能坦然生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有的。
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留下的人,只会更加痛苦,煎熬。
苏妩侧头看向男人清冷分明的侧脸,没有被任何所影响,坦然的仿佛来见的只是一位故人。
苏妩鼻子一酸,吸了口气,缓缓问他“我可以常来看看吗?”
唐京爅低头,与她对视“当然,这是你的自由。”
又是一阵沉默,只站了一会儿,他们就离开了。
这天,是苏妩正式的踏进星和会。没有强迫,是自愿来的。
想到以后会在这里生活,心境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是好奇,也是一种突然安定下来的安心。
是安心吧?苏妩这么想。
和唐京爅一前一后的进门,林棹风风火火的来,唐京爅离开了一天,林棹也没见着人,见他回来有一肚子要紧事儿跟他讲,话就到了嘴边咽了回去,一眼瞟向他身后的苏妩,可怜兮兮的样子,哪里还有先前的神气,眼眶红红的,眼睛都哭肿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林棹指了指唐京爅身后,刻意压低嗓音问他“你又惹她了?”
唐京爅眉尖轻抽两下,顺着看向苏妩方向,的确变得比之前乖了许多。
顺手搭上她的肩头,轻轻一扯,将人纳在怀里,低头轻问“我惹你了?”
热气洋洋洒洒扑在脸上,一股浓郁的烟草香混杂着古龙水的味道,意外的好闻。
抬眼,猝不及防的一眼对视,跌入唐京爅深沉的眼里,苏妩一愣,那张清隽桀骜的面上挂了些自在轻松。
空气凝滞住。
林棹被晾在一边,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外头走了一圈,这俩人的关系就变得这么好了?
他轻笑一声,舔了舔干涩的嘴角,冲着呆愣的女孩儿吹了记欢快的哨音,打断相处的平静“嘿,妹妹回神了。”
苏妩“……”
唐京爅低头,看她红扑扑的脸,捏着她的肩头就往楼上走,眼神瞟向林棹,嘴里传来淡淡的警告“别乱叫。”
身后被撂下的人,瘪了瘪嘴,自从苏妩来了以后,他就“失宠了”。
心里愤愤不平,他还赶不上一个小丫头有地位了。
楼上苏妩的房间早就被整理好,原本被她砸坏的瓶瓶罐罐也补了空位还原,唐京爅见她目光都聚集在定窑瓶上,顺着指尖敲了敲瓶身,嘴上轻快说道“是赝品,随便砸,要多少有多少。”
苏妩轻抬眼,有些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真的是赝品?”
唐京爅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笑开,分明清冷的轮廓布了层轻柔,眼里微沉又认真“假的。逗逗你。”
苏妩:“……”
足足,停顿三秒之久,他抬手捏了捏苏妩的脸颊,肉肉的嫩嫩的,手感还不错,见她没什么反应,呆呆的,他弯下身缓缓靠近,调侃道“小丫头,你怎么这么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