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好跟着为残缺殉葬。
周澧躺在地上,仰望着天花板。
双腿依然诡异地折叠,额角似乎起了包。
他看着天花板上有黑色的污点。然后那些恶心的污点越扩越大,越扩越大,最终吞噬掉整张天花板,耀武扬威地盘踞在他头顶,对毫无攻击力的他露出一个狞笑。
污点猛然扑下来。
周澧无声地痛哭。
夕阳下沉,华灯初上。
周澧心中的灯,却再也没有亮起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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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乐处理好情绪回到家时是七点半。
她站在电梯里依然很刺眼的灯下,抬起腕子看了看表。
光滑的镜面反射出她的身影。
风尘仆仆,连她那件风衣都诉说着疲倦。
康乐无声地在心里计算。
五分钟平静心情,十五分钟冲凉吹头,五分钟喝杯可乐,五分钟坐电梯下去吃饭。
八点零一就会有丰盛的晚餐。
康乐想起周澧局促不安的笑容,心陡然变得软塌塌的。
……啊……
她结婚了啊……
就在今天上午,两个人脸贴脸对着镜头笑,红色的本子被他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电梯叮一声打开,迫使康乐停止回忆。
然后——
她对上了周澧的眼睛。
准确说,是她低下头和周澧对上了视线。
周澧坐在轮椅上,手指死死扣着扶手,指节泛白,就等在她家门口。
“周澧?”康乐只惊讶地停顿两秒,就再次恢复如常向他走去,“怎么坐轮椅了?”
周澧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他的眼睛。
他用扁平的声音问:“我能……去你家吗?”
康乐的手臂越过他肩头按开了密码锁,她伴随着嘀嘀的声音拉开门。
康乐一只手上还提着那只箱子,另一只手扶上了轮椅的把手,她配合着一条腿把周澧稍微向后倾斜,然后向前推了两步再放平,轮椅前轮落在了玄关门口的地板上。再一用力,周澧整个人都被推进了室内。
“当然能进。”
门在身后关上。
康乐用脚跟蹭掉靴子,手里还拎着那只皮箱,脚步很急地往卧室走。
她毫无防备地走到客厅中央,手腕上就猛然一痛,随后她被一股大力扯得向后倒去。
慌乱中她下意识抓住了手边的一块布料——周澧胸前的衬衫。
康乐躺在地上的同时,拽她的周澧也被她带得身体前倾从轮椅上摔进了柔软的地毯。
黑色的皮箱落在两人中间。
康乐揉着脑袋从地上坐起来,表情尽是恼怒:“周澧,你发什么疯?”
周澧像死了一样躺在地上。
康乐沉着脸踢他一脚:“周澧,我在问你——”
“你下午……出去干什么了……”
她被周澧轻得近乎耳语的问题打断。
康乐瞬间失去所有言语。
周澧的声音抬高,颤抖的鼻音也跟着放大:“乐乐……你告诉我,你下午干什么去了……?啊?”
康乐的表情突然冷淡下来。
这种冷淡很常见。
不熟的人之间闲聊,触及到其中一人的敏感问题时,这种冷淡就是警醒。
可在已经成为了夫妻的两个人之间出现——
真是可悲啊。
周澧死死咬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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