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想起,类似的场景在她和齐执之间也发生过。
齐执那时还没吃过小龙虾,她带他去吃,他不会剥,嘴硬说自己不吃。她在家也是从来不用剥虾的,当时莫名地怜爱他,忍着烫,自己笨拙地剥了一整盘。明明油透过了手套黏到手上极难受,明明坚硬甲壳戳得生疼,明明隔着手套手依然被烫了通红,看她喜欢的这个少年举箸不停像发现新大陆,她只觉欢喜星星点点聚拢,又枝枝蔓蔓缠绕。
陆克山每每也是这样的么?
其实那真的是该去弹钢琴的一双手,细腻白滑,大概在家也没做过这些吧。只是,为什么她今天才意识到。
罪恶感如同一个在不断膨大的气球,任何一个不察就可能炸开,秦罗眼睁睁看他拿针尖戳啊戳。
砰!分崩离析。
秦罗终于吃不下了。
期期艾艾,“一开始和你讲过的,我上一段感情没走出来(指路15章)。”
“嗯”,他手中略顿一秒,然后继续无比专心剥虾,甚至没抬眼看她。
只是原本两人间勉力维持的平和温馨气氛一下子就散了。
“所以我和你预警过,你觉得没事的啊。”强行撑出底气,音量终究渐弱。
他停了剥虾,鹿眸里盛满悲哀,仍不看她:“那时我不知道你们至今还每天联系。”
秦罗明白了:他看了她手机。
怒火瞬间勃发,随之而来的极大惶恐是应时的一盆凉水:他到底看到了多少。
越是害怕惶然,临了面上越要装出平静。感谢齐执教会她。
但里子还是崩溃着的,她迫切地要找一个能开脱她的高地。
“我昨天找他讲清楚了,也说了现在有男朋友”,她的嗓她的舌她的唇全盘紧绷着,生怕漏出一句颤音:
“你凭什么翻我手机。”
陆克山今天一天都没什么心思干活,反复在想昨天她找她那“情郎”做了什么以及为什么回来会哭这么惨。怎么想都是,她去求复合,对方不肯。
他记得记录里,秦罗才是更主动的一个。他绝望,恨她看不清,那个齐执根本就不喜欢她了呀。
所以听见她说,她是去讲清楚,也说了有男友时,他像是在漫天黄沙无限干渴里本已放弃挣扎,在期待最后的平静时,见了一泓清泉。
好像脑海里模模糊糊有人在和他说,清醒点,不要信,她骗你。
他笑意却不自觉回来了,“那以后就不要和他再联系了。”
像是才出龙潭又入虎穴,秦罗脑子终于上线,终于意识到自己暗示了什么。
她犹豫许久,像是难以启齿:“我做不到,相处太久习惯他了。”
陆克山回想,他们最近的聊天内容,好像确实,平平无奇,毫无威胁。
竟然有点理解她,他叹,神色进一步柔软:“慢慢来,你想找他的时候就找我好了。尽量不要再找他了吧,总会走出来的。”
他下意识要摸她头,安慰这一天涯沦落人,伸手却发现手套还没摘,尬在了半空。
秦罗想起他第一次给她剥虾时好像也是不熟练的,胃酸上涌带来哭意,不再说话。
陆克山经历了一天一夜的震惊伤神痛苦,突然松懈下来只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迫切想抱着她入睡。
他们已经坦诚了关系中的最大问题,以后慢慢会好的吧,他想——
日常:今天后妈怜爱小陆了么', '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