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脸一红,讷讷道:“白芷姑姑,黑心姐姐又不是外人,住上两日又何妨。”
白鹤听了也直点头。
白芷自廊下走来,目不斜视径自走至院中,语气淡淡的:“上次趁着上神不在家中擅自收留她住了一次,难不成就成了自己人?你们入仙籍已有段时间,怎么连是非曲直都分辨不出来。”
这话已说得极为不客气。明着像是在骂绿萝,但黑心不是傻子,一听便知这是在指桑骂槐说她厚脸皮不知好歹呢。只是上次相见便是这般不假辞色,这次分明又变本加厉了,一时也不知自己是何处得罪了她。然如今身在他人的地盘,她又是个惯会忍的,这种局面还招架的住,只道:“白芷仙姑莫要动气,他们也是一番好意,我此番来苍山梦泽是有要事求上神相助,他若不在,我改日再登门就是。”
她虽客客气气的,可白芷扫了她一眼,已经冷道:“本仙姑虽不大理会仙界杂事,但也未听说过哪个冥府拘魂使会有什么事同上神扯上什么联系。”
黑心皱眉,但依旧拱手道:“此事事关人命,若非不得已,我定不会上门叨扰。”
白芷笑了笑,看着她道:“也别怪我小心眼,这四海八荒之内打着各种旗号想要同上神攀关系的多了去了,若是上神各个都要理会岂不是要累死。故而我常劝上神,莫因心善给人钻了空子,还是四处游历不在家中方能免人打扰。”
敢情她就是那不识好歹打着求助旗号上门讨嫌的人。
黑心一时气闷,只觉两颊发烫。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若是此刻还要硬着头皮留下来可怎算得上厚颜了。她当下抱拳道:“仙姑不必多言,我这便离去。”
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苍山梦泽。
白鹤看着黑心的背影着急,转头对白芷道:“姑姑你这是做什么!上神已同我们说过,黑心姐姐便是赤颜仙子,赤颜仙子就是黑心姐姐。你这般咄咄逼人赶她走,多伤她的心啊。若是上神归来知道此事应定会怪姑姑的。”
绿萝也点头道:“我去追她。”
“不许追!”白芷喝住她,抬头望向黑心离去的方向,轻声道,“我这是为她好,若是上神回来要怪罪,也由我一人担着。”
黑心自结界口出来,方才离开倒是一鼓作气浑身豪迈,可出来了却又不知何去何从,顿时觉着有些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求了阎流光上了仙界,人没找到还被逐了出来。要是此时回冥府,下次想要再上来可就更难了;可要是留在仙界,又没个熟人的去处可去。
真真是前路茫茫。
想了想,如今仙界唯一熟悉些的就是阎流光了。只是此时他定是还在生她的气,若是跑去找他除了找骂之外也颇有些下不来脸。索性唤来踏光,走到哪算哪,说不定就让她碰着好运气。
踏光也是个淘气的,专挑人少景色好的地方去。黑心一想这样不行啊,人这么少,怎么巧遇阎流光呢。遂摸了摸它的耳朵,轻声道:“踏光,你别老往没人的地方去啊,帮个忙,去找你认得的人去。”
踏光一听,撒开蹄子就开始狂奔。她瞬间放心了,这应当是听懂她的暗示了。哪成想,它这一撒蹄子,一下子就跑到了他们初遇的银河边,撅着屁股喝水去了。她暗暗叹了口气,心想你也是个不靠谱的。反正时间充裕,也不催它,蹲在河边看它喝个够。
正看它喝的高兴,身后突然有个些许熟悉的声音传来:“你是哪个宫里的小仙子,怎蹲在河边发呆。”
她闻声转头去看,怔了怔,竟是个认识的人,只是不巧,却偏偏是个仇家。
东湖仙君方才远远望见她骑着仙鹿经过便觉风姿绰约,如今再近距离一见,果真是个美人,竟比青娥公主也不遑多让。心下欢喜,正想再细问几句,突又觉得有些面熟,不禁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小仙子好生面熟。”
黑心倒是佩服他的好记性。
彼时他曾在青娥公主宫宴上出言刁难阎流光,她看不过眼呛了几句,竟被记到如今。只是当初她还蒙着面纱,他居然仅凭这么粗浅的印象便说面熟,可见也是个能人。只是此刻她却万万不能承认,此番上天庭有要事要办,可不能被这个嘴贱的给坏了事。只赶紧起身行礼,低头道:“见过仙君。”
东湖上下打量着她,越看越眼熟,问道:“你到底是谁,我们定是在哪见过。”
黑心想了想,避过他的问题,只道:“我曾于年前赴过青娥公主的宫宴,仙君兴许是在那时见过我,只是像我这样的无名小辈,以仙君德高望重的资历即便知道我的名号怕也不知是谁。”
这话说得东湖极是熨帖,笑了笑道:“本仙君虽已执掌东湖数千年,然而在仙界这样的地方却不敢自称德高望重,想来你定是才飞升成仙未有多久,以后这样贻笑大方的话切莫再说。本仙君只当你是自己人才这样提醒你,换作旁人我自是不理会的。”
黑心闻言一阵恶心,鸡皮疙瘩掉在地上都快堆成山了,只呵呵笑着应付他。东湖又道:“你初来乍到定不知人心险恶,像你这般美貌的还须保护好自己,最好多结识些仙位高人缘好的,这样才有利于你在仙道之上攀升。”
这仙位高人缘好的该不会就是指他自己吧?
黑心暗暗吸了口气,强撑着笑意道:“多谢仙君指点。只是此刻我还有差事在身不便久留,他日定要劳烦仙君多指点指点。”
东湖虽不大满意她这就要走,却也不好强留,只道:“你且告诉我你是哪处的小仙子,本仙君最是平易近人的,若是得了空也可去看你。”
黑心自知躲不过了,只好搬了个名字出来应急。
“我自苍山梦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