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这担忧而心不在焉,连门落了条缝隙都没注意到。
走廊过道是暗的,房间是亮的,被拆去锁的门,即便转动也毫无声息。
甘瑅站在黑暗里,安静看着眼前的一幕。
近两三年来,甘棠把自己的身体裹得很严,即便是夏天也裹着宽松的罩衫,这实在是因为少女对自己的身体变化不自觉萌生出的罪恶羞耻,让她做出如掩耳盗铃一般的行径。
而隐藏在宽松衣服之下的,十六岁少女的身体,即便发育较别人缓慢些,该长得也都有了。
胸口鼓出弧度柔和的小山丘,腰则完全相反,纤细得收出一个柔美的曲线,是的,曲线,无论是曾经薄得纸片一样的肩,略微突出的锁骨,还是带着青涩弧度的胸,肋骨下微微收起的线条——
这具身体用曲线证明,它属于一个女人,而不是孩子。
为这个发现,甘棠感到更多的是怅然若失,还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赞叹,这具身体很美,美得好像值得小心翼翼对待的艺术品。
除此之外呢?
他垂下眼,无声地后退一步,不带留恋地走掉了。
他对姐姐没有生理欲望。
这当然是正常的,他们自小一块长大,对彼此的身体跟自己的一样熟悉,甘棠左肩上还留着他年少时的咬痕,而他后背上最长的一道抓痕则是她的杰作。
他们曾一起洗澡,虽然最后总会演变成打水仗。夏天热得不得了的时候,也曾打着赤膊在床上嬉戏打闹。
他对甘棠……怎么可能?
甘棠回到饭桌上时,原本是想着劝慰甘瑅的,却不想少年脸上容光焕发,同方才判若两人。
“姐,我吃完了。”甘瑅惬意地眯起眼笑了一下,“不过我还可以再盛一点饭陪你。”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也不失为一种完美收场,但甘瑅存心想要摆脱魔怔的阴影,陷入另一种矫枉过正的怪圈。
没过几天,甘瑅管同学借了本黄色杂志回来。对方感到非常惊讶,惊讶在于怎么还有人赶在期末考试前借这种东西。甘瑅却神色坦然,好似自己要借的不是黄色杂志,而是指导教材。
……某种意义上,也的确算得上是指导教材。
那晚睡前时,甘瑅做贼心虚地从书架里抽了一本书,他把那本杂志夹在那本书里,靠着枕头翻阅起来。
看着看着,甘瑅就有感觉了。那是一种陌生的带着刺痒的骚动,他掀起被子,看着自己起反应的那处,心中的喜悦不啻多年性无能重振雄风。
他对姐姐没有生理欲望。
他看着黄色杂志有生理欲望。
把两条结合在一起看,甘瑅这回彻头彻尾放心了。
他借这本杂志的意图,无非就是试探一下自己到底行不行。现在得到结论,再看它,脸上就带了嫌弃。
就像青春期的少女觉得性欲脏一样,少年也觉得这种事情肮脏堕落,上不了台面。
甘瑅像藏起见不得人的污点一般,把这本杂志夹在某本教材里,又把教材书页朝下扣放在书包里,这才像甩掉一个包袱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久违地像个小孩子似的从远处蹦到床上,一个翻身,先跟被子来个亲密拥抱,接下来要做的事只有一件,睡觉。
然后,他做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