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桌子”出现得很突兀,他,好像前一刻还想着,明早一早起来,给肖嶶发条短信,然后查些资料,给天仙发封邮件,然后下一刻,就突兀的置身于那张“桌子”之上。
之所以要给“桌子”打引号,是因为,他站着的“桌子”,实在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桌子。
在无缘无故的就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所在上,身前是虚空,触手可及的背后,是看不清质地,但很冷峻和光滑,抓无可抓的山体或者墙壁,而脚下,又晃得厉害。
就像是暴风雨中小型渔船的甲板,不但带得你颠三倒四的站不稳,甚至可能下一刻,渔船都会在下一个巨浪中倾覆,把你扣在水下一样。
关键是,这个巨浪,先把这艘可怜的渔船,狠狠的拍上半空,高到海鸥都在你的下方飞舞,而你又极其的、特别的恐高!
然后,才重重扣下。
类似的当下和即将到来的巨大恐惧,让周晨在突兀出现在那张“桌子”之上不久,拼命的想在后面的墙壁或者山体上借力不成的情况下,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好像是有惊恐、无助的大叫的,还可能是哭喊?他记不清楚……那不重要,反正,他当时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当中。
明明是不恐高的,但看着前面的虚空,他就恐高得颤栗,那让他都看不清地面的虚空中,好像还有着很多同样让他恐惧的东西。
在惊惶无助了好一阵子,在“巨浪”中东倒西歪了不知多长时间之后,他勉力走到边缘,朝下方看了看,然后,大致弄清了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所在。
大致是在一张桌子上。
只是这张桌子,桌面很有限,大概也就和自己的床一般大小,但那四条桌子腿,却不知道有多高,看起来,是从看不到的地面,大致顺着后面这不知道究竟是墙体还是山体的东西,直入云霄之上。
这四条桌子腿,不但奇高,还巨细,周晨的感观中,也就蚊子腿般大小。
这如何能撑住这还算厚实的桌面,尤其是,桌上还站着一个超过一百斤的人的时候。
没风都会东倒西歪,一阵微风吹过,自然就像是惊涛上的小渔船一样。
风再大一点,那桌子腿就在折断的边缘。
这可怎么办?
就在他心底愈发的惊惶,还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明知道这是梦,但想从梦中醒来都醒不来,不知道被煎熬了多长时间,感觉到了崩溃边缘的时候,桌上又突兀的出现了另一个人。
肖嶶。
是肖嶶!
穿着打扮,和不久前在校外的墙角和自己紧紧相拥,吃完一大盘大闸蟹后,和自己手牵着手,沿着江滨路走来又走去时一模一样的肖嶶。
周晨记得自己好像惊喜的大叫,然后向她走去——具体是叫是哭是爬是走,他记不清楚,总之,那样的小细节,同样也不重要,他只记得自己说“这里好可怕你怎么也来到了这里”之类的。
肖嶶好像看向了他,又没看向他,神色好似平淡,好像很从容,反正没有惊喜,更没有担心,只回了一句,就像是一个路人那样的回了一句,“是啊。”然后,她一伸手,就在身后的墙壁,或者是山体上,抓到了一个把手。
立马就稳稳的站在那里,对依然颠颠又倒倒,看起来下一秒就会跌出桌外,从空中掉下去的周晨不管不顾,好像还神情淡漠,从从容容的看起风景来。
周晨此时也没空想其它的,他只觉得奇怪,后面那触手可及,看不清又靠不上去的山体或者墙体,自己明明壮着胆子摸索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就从来没有摸到一个把手,而肖嶶一来,一伸手,就抓到了一个,好像那上面到处都是把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