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知晓!然,柏城世家害我精锐曲长等人性命,是可忍孰不可忍!便是再来一次,末将亦无悔也!”赵启昂着头朗声答道。
周围士卒闻言,皆是一脸崇敬地看向赵启。
“明知将令,却依旧擅自斩杀犯人!”廉颇冷哼一声:“哼!汝倒有理了!要不这上将军、阁老之位,或是我王之位!便由汝来坐好了!”
“末将不敢!”赵启闻言都快吓傻了,赶紧拜倒,连称不敢。
不用这么狠吧!扣这么大的帽子下来,真的会死人的。赵启的小心肝都有些缩紧了。
原本还桀骜的性子一下子就乖顺了许多,这也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也许、或许、似乎、仿佛是闯了大祸了。
而廉颇之所以不论事情的真实大小,直接一个大帽子扣下来,也是因为赵启实在是被赵括给惯坏了,天老大,大王老二,他赵启老三,不拿赵王是真怕压不住他。
也只有把赵启给压住了,他才能去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才能重新站回到他该有的立场,而不是被一时的仇恨蒙蔽了头脑,失去了该有的立场。
将恫吓有了效果,廉颇也不再多废话,随即朗声说道:“将军赵启,目无尊上,擅杀囚徒。着,鞭笞三十,禁闭三日,发回邯郸,交王上论处!”
几名羽林卫士闻令对着赵启一礼,说道:“将军,得罪了。”
说着就要将赵启压下。
赵启也不挣扎,反而很是配合地交出了自己的兵符和武器,脱下自己的甲胄。
紧接着,早已在一旁等候的两名彪形大汉,手卷着腕子粗细的皮鞭就来到帐前,双手抱拳给廉颇和吕不韦行了一礼。而赵启也刚好被扒去了上衣,一身的腱子肉泛着黝黑的光泽,任谁看了也要说声好汉子!
又几名羽林卫士,给赵启抬来了一条长凳。可不是让他坐的,更不是让他更舒服用的。而是让赵启好趴下的。怕途中不自觉的走动让施鞭之人不好控制,当然也是为了万一被抽晕了过去,也不至于出现扑通跪倒在地的尴尬。
赵启也不装汉子,三十鞭子,作为曾经的军中刺头他太知道是个怎样的难关。即便是当年的刺头,也不过就是五鞭、十鞭的,便已经下地难行了。三十鞭!想想都有点儿抖。
但没办法,犯道人家手里了。刚刚不后悔的口号可是喊出去了!
丢人不丢面,赵启二话不说,一屁股就坐下,左脚一抬,跨坐在长凳上,随即向前一倒,整个人包括头颅紧紧地贴在了长凳凳面之上,两条手臂紧紧握住长凳的两条粗腿。
一系列的操作如同行云流水,是个老挨鞭子的!
赵启熟练,鞭手也不含糊。皮鞭子在凉水里又浸了浸,施刑的二人又看了看廉颇。见廉颇将军缓缓点头,这才抖擞开长鞭,在渐渐晴朗的空中挽了个鞭花,清澈的凉水从鞭子中甩脱了出来,映着云层里钻出的阳光,泛出七彩的霞光。
“唔”的一声,鞭子陡然从半空中落下。
又听“啪!”的一声,那是鞭子与血肉的亲密接触。
清脆的声响响彻整个营帐,几乎同时,血花随着鞭子在空中飞舞开来,而原本黝黑一片的后背之上,瞬间一条粗壮的血痕清晰可见。
还未等赵启有喘息之机,对面的鞭子又紧接着落在了赤裸的背部。
“啪!”
......
一鞭接着一鞭,营帐前两条鞭子舞成了龙,又在精壮的赵启的黑背奏响起美丽的极富节奏感的乐章——“唔......啪!”
只是可惜,若是再有赵启的一两句呻吟,就更好了!
那铁打的汉子,真就如那铁疙瘩一般趴在那里,一声不吭地。只有那逐渐粗壮的呼吸声和额头不断滚落的汗水,以及血肉模糊的后背在诉说着鞭刑的可怖。
“廉颇将军!”吕不韦有些不忍地看向廉颇。
这个情,吕不韦必须要帮忙去求,不求就把以赵启为首的一批羽林将士给得罪了。
“军法如山!”廉颇丝毫不为所动地回应着。
但这个情,吕不韦也不可能能够求下来,因为廉颇比任何人都明白,做错了事儿就要认,就要承担,如果他不把这三十鞭子打完,无疑是将难题抛给了赵括。
所以......盏茶功夫,三十鞭,终于打完。
而在战场上令敌军闻风丧胆的赵启,如今却不得不有人架着才能勉强行动。
两名卫士将赵启架到廉颇面前。
“今鞭笞于汝,汝可服气?”廉颇冷声问道。
“末将违令在先,服气!”赵启大喘气地回应道。
“嗯!”廉颇见其知晓轻重,也便不再继续深究,随即下令道:“带下去,禁闭三日。”
“廉颇将军!”吕不韦再次站了出来说道:“赵将军也是一时气愤,方有不遵之行,然所斩之人皆为恶首,并未滥杀。又已行鞭笞之刑,今用人之际也,还望将军网开一面,准其归营禁闭养伤。”
廉颇等的就是吕不韦的这番话语,随即点点头说道:“若非阁老之面,定要禁闭尔三日方可!还不谢过阁老。”
赵启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鞭笞是因为自己确实违反了命令,不鞭不足以体现军中纲纪之严明。而禁闭之罚不过是准备好的台阶。吕不韦吕阁老一劝,正好就坡下驴,同时也能缓和阁老与军中的关系。要真的打完就关禁闭,自己半条命也就没了。
在左右的搀扶下,赵启赶紧对着吕不韦双手一揖道:“谢阁老护佑!”
于是,以赵启违令大开杀戒而始,止与赵启被狠狠鞭笞三十,也算对内对外有所交代。
然而,吕不韦的另一份担心却正在慢慢地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