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看了第一句话,便大概知晓了其中内容,随即转手交给了宦者令赵忠,令其读之,省却了转手给平原君看一遍的时间。
赵忠恭敬地结果信简,随后读了起来。
“臣,内阁辅臣、北巡正使,吕不韦,并次辅、副使、将军廉颇,于代地,叩请王安!”
没错,就这一句,赵括就明白了,这是吕不韦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布局,给自己报信同时告知自己准备下一步动作的信简。
赵忠继续读着:
“自夏日接报赵北四府十七县联盟对抗新政以来,臣等忧愤莫名、日夜难安。一恐有负我王之重托,而使新政毁于一旦;二怒四府官吏之不体王意、不恤百姓;三忌大军强行压境,虽或可摧枯拉朽,却亦有糜烂而至倾覆之祸。
是以,大军踟躇于栾城之东,而臣等亦困于两难之境也。
幸,廉颇将军怀中藏有我王留之锦囊妙计者,言及北方必反之因,又令以‘釜底抽薪、困龙浅滩及摧枯拉朽’之三策,则一壮吾等之信念,二解吾等之困途,三定乾坤之胜矣。
随之,吾等依计,以廉颇将军所率大军为先导,北巡之使团为后,先攻其城、再掠其行。大军于五月底陷安平城、六月中取代邑,而使团尽收其地而推之新政也!三角之困阵已成,而反叛联盟尽成瓮中鱼鳖矣
更有赵启将军羽林之属,将百姓得利之新政广而告之,致使大军所到之处,黔首百姓无不欢欣鼓舞而夹道欢迎者也。而四府一十七县之民亦无不翘首以盼王师之来也!反叛联盟之根基尽毁矣。
六月二十三,已有五县之官吏世族代表暗入代邑,为投诚而来。
六月二十五,又两县投诚。
六月二十六,再添两城。
如此,四府一十七县,已有半数投诚,其联盟自破,而我王之策已然功成矣!
然,为免打草惊蛇而使秋收之事有误,吾与廉颇将军商议后,暂且安抚众人,令其先行完成秋收事宜,而静代天兵之至也!
吾与廉颇将军决议,欲于秋收后,出兵攻伐,若一切顺利,可在寒露前尽收赵北之地,即或不顺,应在霜降日前,一统全境。
是故,特以百里急递告于我王!
一则将如今情形及即将的计划尽呈我王知晓,二则为请王命示下,对于反叛联盟之属吾等该如何处置哉?投诚之人如何安置?
臣,不韦、廉颇,再拜顿首!”
赵忠一气儿将吕不韦的信简给读完,越读是心中越酣畅,尤其是“我王之策已然功成矣。”一句,从心底不由地便有些兴奋与骄傲之感!而随着“再拜顿首!”四字念完,原本提着的心也随之重新放回了原处。
怎么说呢?四个字——就很舒服!
一旁的平原君听着听着也不住地捋着胡须,连连点着头,显然老头子很满意。
“虽不知我王之锦囊妙计之具体情状,然两月已过,反叛之联盟不仅没有扩张糜烂,反而有半数之多投诚与我,可见其已然如秋后之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而我王之计果如定海之针,一战而定乾坤也。”
“哈哈!”赵括很是得意的笑着:“平原君过誉了!此皆是不韦爱卿和廉颇老将军辛苦、麾下将士用命所致,吾只是一旁提提建议罢了!”
虽然赵括自谦着,但毫不掩饰的狂放笑声里,似乎在对平原君说着:“继续夸,搞快点!”
人老成精的平原君自然知道现在正是拍领导马屁的好时候,随即笑着对赵括说道:“恭喜我王!北地一平,则赵境之内再无与我相抗之阻力,则我王之新政成矣!”
赵括很是满意地点着头,是呀,自己努力了半载有余的新政,终于看到熬出头的希望!而新政的实施,只需再过几年,自己便有了与秦国撕破脸、掰手腕的资格了。
至于,能够在掰腕子的最终决赛中胜出?且看吧......虽然自己有系统伴身,可是谁又敢说能稳赢白起呢?说过这话的应该都已经到地府报道了吧!况且,那系统......不提也罢!
正沉浸在未来的袭击中呢,一旁平原君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王,吕阁老和廉颇将军所提及之战后处置之事,不知吾等该如何回复呢?”平原君眉头微皱地问道。
赵括略略一愣,现在不是夸奖自己的时间吗?怎么突然就变道了?也太突然了吧?真的是有点儿猝不及防啊亲!
“论到角色变脸,本王墙都不扶,就服你平原君啊!”赵括在心中无奈地吐槽道,看着眼前如“变色龙”一般的平原君,仿佛又回到了长平大营之中,也是一样的变脸如翻书。
但,能咋办呢?以前还能翻脸不干。
现在?赵国成了自己的了,平原君不翻脸尥蹶子就不错了!
所以,还能怎么办呢?
国事为重吧!
赵括略略沉吟,思考着吕不韦的请示来。
随即赵括发现不对来,按照自己给他们的“便宜行事”的指示,这点儿事情远不及出兵平叛来的重要,可是出兵日期他们都能自我决断,这点战后处置的事儿会拿不了主意?
所以,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们是想让自己这个大王来做恶人,要么是想“恩自上出”,让自己这个王上颁下恩典。
前者不太可能,自己对两人都不薄,而作为聪明人的吕不韦,更不至于如此自掘坟墓。所以,只能是后者了。
请示一道,再已王上的名义对所谓的反叛联盟进行相应的赦免,在立威的同时又稍作施恩,恩威并施,如此方为为王之道也。
想通了这点,赵括也不再犹豫,对着平原君说道:“回信就八个字:恩自上出,酌情尔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