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不中,孟琥竟然丝毫没有气馁,似乎根本就没有指望那只长矛能够带走信陵君的性命。
其实早在他抛出长矛的一瞬间,他便没有再去关注长矛的结果,而是把目光便聚集到了下一个长矛兵的身上!
三步并做两步,孟琥来到另一个方向的魏卒面前,长刀一横, 又一名长矛兵倒地,手中长矛也随即到了孟琥的手中。
“呜”的一声长矛从另一个方向,再度飞射而出!
在场的双方士卒再度将注意力全部聚集到了这只长矛之上。
好在这次亲兵首领早有准备,不待孟琥长矛出手,首领高声急呼道:“护!”
车马一旁的信陵君的亲兵们这才入门初醒般,举起长盾将信陵君所在的战车防护得严严实实!
长矛破空而来, 狠狠地扎在了刚刚到位的长盾之上,连带着盾后的魏卒也被击退了两步,险些撞在了战车之上。一旁的亲卫赶紧将空出的缺口补住, 防止孟琥的再度偷袭。
“哎!”眼见着长矛又是查差了一点点,秦兵再次叹息。
而见着孟琥二击不中,而战车又被牢牢护住,战场的赵魏联军皆是松了一口气,在惊叹于秦将勇武的同时,随即也准备将所剩不多的秦兵一网打尽。
但,无论叹息的命途不公的秦兵,或是感慨天佑的赵魏联军,都没有发现,孟琥已经凭借着两次的突击,进入到了距离信陵君百步之内!
百步,正是孟琥身后那张强弓能够发挥出最大效用的位置!
战车之上的信陵君为了躲避自己的长矛攻击,已经被高高的盾牌遮挡住了几乎全部的视线,而自己抛射的弓箭却能够轻易地绕过那些高高的盾牌,直击信陵君!
什么长矛攻击?都不过是孟琥最后一击的序奏!
毕竟百步开外,即便孟琥气力过人,可是一则有车马护栏想隔,二则只需反应及时, 或移或护,长矛便无可建功。
但,自己的弓箭就不一样了。
一则弓箭的速度本省就比长矛要快上许多,防御也更加困难;二则由于为了躲避长矛,势必会树起长盾,长盾一立,必然遮蔽视野,想要防御箭矢就更难了;三则上将军特赐自己的强弓铁箭,百步之内,便是精甲长盾,自己也有把握穿透!
最重要的是,自己凭借着长矛的威慑,成功地吸引住了在场魏军的注意力,把自己送入了一个更近也更合适的位置。
既快又强,这也是孟琥的战马倒下后,孟琥宁愿耽误些许时间,也要将马腹下的此武器取出的缘故。
没有丝毫的停滞,在抛出长矛的一瞬间, 背后的长弓已经握在了左手中,右手长刀狠狠插入一旁的泥土。
搭箭、弯弓、发射,一气呵成!
几乎在盾阵再度合拢的一瞬间,特质长箭已然朝着马车呼啸而出。
战场众人再度被这三只箭矢所吸引,原本稍稍放下的心再度悬空了起来。附近的亲兵恨不能以身接住这三只铁箭,但显然,破空而去的箭矢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嗡、嗡、嗡”的破空之声响彻战场,孟琥将所携带的三只铁见全数发出,随即又是看也不看地便拎起插入土地的长刀,再度杀向了信陵君的大纛所在。
显然,“斩将夺旗”,孟琥准备一气儿都给他办了!
若是真让孟琥完成了此两事中的任何一件事,即便是秦军败了,也不算是败了,赵魏联军便是胜了却也不算胜。
但好在有了前面两次的经验,魏军终于有人意识到不能再让孟琥这么肆无忌惮地前进了,否则真让他杀道中军帐中,那就全完了!
随即几名曲长带着麾下的魏军朝着孟琥围攻了过来,而另一面所剩无几的秦兵也被重重魏兵围困,眼见着就要饮恨当场。
但秦兵丝毫无惧,一边阻挡着魏兵的攻击,一边关心着三支箭矢的成效。一心二用,又兼战力危殆,只是几个照面,仅剩的秦兵便被悉数斩杀殆尽。
最后的一名秦兵倒下,眼睛仍然睁得老大,死死地看向信陵君的车马。只是有些可惜,他终究未能看到结局。
而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因为在有些时候,即便你用尽全身心的气力去谋取一件事情,甚至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事情的结果却往往并不能朝着你所想要的方向发展,甚至于往你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着。
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往往不过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安慰之语。
有人称之为运气,也有人称之为,天道。
有人会在失败后继续不懈地努力,也有人会在失败后怨天尤人进而放弃。
而孟琥如今所要面对的,正是这样的情境,却再也没有继续努力的机会!
长盾树立,信陵君被严密地遮蔽了起来,他看不见外界的情形,外面却也看不见里头的情形。孟琥所瞄准的位置,只是信陵君一直所站着的位置。
可惜,不知是信陵君心有感应,还是腿真的被两柄长矛给吓软了。几乎在长盾树起来的同时,信陵君便悄悄地在首领的搀扶下,下了战车。
所以......
“铛、铛、铛”的三声,战车发出金属与木质相撞的声音。
在场的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但孟琥一耳朵便听出了异常,不是铁箭与铠甲,不是铁箭与肉体,而是铁与木的装机声!
也就是说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击,落空了?
孟琥心中一惊,手中长刀一慢,身法也随着停滞,背上立即便挨了一刀。
剧烈的疼痛迫使孟琥清醒:虽然不愿意接受自己一击落空的事实,但久经战场的耳朵不会骗人,敌军主将一定还活着。
正想着,孟琥手中的长刀却不再停滞,再度横扫过去,逼退近前的魏军,眼睛随即往信陵君战车的方向微微一瞥,只见密密麻麻的盾阵之中并无多少的慌乱,眼中所见再度与耳听之事相吻合,心中暗暗叹气。
如今即便想要再改变方向杀向敌军主将却也是不可能了,旁的不说,就是着盾阵自己恐怕就很难闯过。孟琥心中暗想着:能砍下这面旗帜,或许也算不错?!
随即,打定了主意的孟琥,再度怒吼着挥舞长刀,又朝着仅剩下数十步距离的旗杆杀将过去。
五十步。
三十步。
二十步。
孟琥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甚至因为没有了相互配合的战友,弓箭手肆无忌惮地向孟琥发射着箭矢,饶是孟琥已经将长刀舞成了风,饶是再精细坚固的盔甲,却依旧抵挡不住几乎不停的箭雨的侵袭,更何况眼前还有诸多魏兵的干扰。
仅仅三十步的距离,孟琥的前胸后背已经插满了不知多少的箭矢。血液从一个个黑洞中汩汩地流出,每一次挥舞长刀,带起的不仅仅是魏兵的首级,甚至还有孟琥自己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