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钧水是个老实人，却对陈哲的观点有些兴趣，“但众所周知的，我们国内大学的综合实力毕竟有限，这一点也不仅仅体现在投入资金、科研环境、实验设备和仪器、学科带头人等方面。

“所以，我们还需要成长的时间，比如留学归来的人才，高端人才的引进，社会的不断发展，经济的繁荣昌盛，我想这些都还是可以有所期待的。”

陈哲却继续摇头，“不一样的，出国留学的热潮一直在持续，但是，选择回来的又有多少？这些回来的人里面，有真材实料的又占了多少？

“据我所知，有条件的，出去随便找个野鸡大学，拿个文凭镀层金，然后摇身一变，回来就自称海归的可不在少数，这些人，也可以算得上人才？

“至于那些有真本事的，公派的都有跑出去死活不回来的呢，自费的又指望会有多少不想回来的？十个里有两个就谢天谢地了吧。”

宋岩柏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给收回来，“其实只要是能回来的，就已经算是一种成功了。

“就像70到80年代，宝安那边就有很多人偷着跑去了香江，当时郑老就笑着说，没关系的，跑过去不还是我们的人民？我们只要自己发展起来了，就一切不是问题。

“再看看现在，香江马上就要回归了，我们的经济发展和生活水平，也正在飞速发展，这也完全可以说明，我们正走在对的道路上嘛。

“就和钧水刚刚说的那样，我们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陈哲笑了笑，“你说的都对，就是例子举得不太恰当，你说只要能回来的，就算是一种成功，那我就想问一下，什么是成功？成功在了哪里？”

宋岩柏怔了下，这算是专业问题吗？

关键是我不是学社科的，也不是搞科研的啊，我能给出什么答案？

还好，伊钧水把这个话题接住了，“能回来的不正是你之前提过的狮子吗？不正好可以承担起学科带头人的重担，带领我们的科技研发突破吗？”

这次陈哲倒是点了点头，“对，有的人确实可以，但也不要忘了，留在国外的人更多，而那边有更好的科研环境，更多的资金、更先进的设备和仪器、更成熟的团队……真的什么都不缺。

“那么……这些人就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拿出更多的研究成果，然后呢？为欧美等国添砖加瓦，再转化成高端产品，卖到国内，以近乎于垄断的方式，收获暴利。

“你觉得国内在用到这些产品的时候，知道里面蕴含着自己同胞的付出之余，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我们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人才，就是为了得到这么一个结果？就是让咱们和西方，在科研领域上的差距越拉越大？

“那我们还谈什么发展，谈什么追赶甚至是超越？别和我说什么科学无国界，我只知道科学家是有国界的，也别跟我说什么纯粹的追逐梦想，攀登科技高峰……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除了是自欺欺人之外，最大的用处，就是找一块遮羞布，掩饰住一个人自私而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心思。

“然后就可以光明长大的，去实现名利双收，却抛弃了什么叫做民族大义、什么叫做家国情怀。

“也不知道会不会在百年之后，见到自家老祖宗的时候，是否会被指着鼻子骂一句数典忘祖的败类……”

宋岩柏和伊钧水都被说懵了。

他们是真的从未想到过这个层面的问题。

但是，陈哲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百分之百是真的。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旁观的孙副台长，是最先坐不住的，都有些心急如焚了……

因为这话题，特么……忒敏感了！

这……算不算直播事故？算不算尺度过大？

还好，两个主持人虽然懵了一下，但反应也不慢。

只是再想做出反应的时候，陈哲却自己主动生生刹车了。

而就在大家松了口气的时候。

陈哲再次抢先了一步，却又把话题给绕回来了，“那么，再回到之前的话题上，为什么现在的教育，会培养出这样的主流意识和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