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当然不会反对。
刘富贵就转过身冲人群喊了一句,“二豆子,过来一下。”
一个憨头憨脑的半大小子,就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了上来,“富贵叔,啥事儿啊?”
刘富贵指了指那辆蓝鸟,“给我把这车看好了,别让那帮混小子给乱摸,做好了有奖励,看不好就得受罚,明白不?”
二豆子小胸脯拍的“砰砰”响,“放心吧,肯定出不了差错。”
一边说,还一边不停的朝陈哲和杨若这边瞄。
刘富贵就伸手摸了下对方的脑袋。
然后转身和两个人招呼一声,一起向村里走去。
坑坑洼洼的土路,低矮且杂乱无序的土坯屋,就连村委,都还建在了原先的村小学里,几乎见不到几间用红砖盖成的房子。
但走在这样的农村里,看着一路纷纷和刘富贵打着招呼的村民。
还是让脸上流露着安详与满足的笑容,听着到处鸡鸣狗吠,不是还夹杂着几声或斥或嘈杂的陈哲,仿佛看到了最真实的人间烟火之气。
就是这样一个个的村落和族群,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只能算是刚刚解决了温饱的地方。
却恰恰代表了当前国内最基层劳动人民的生活现状。
他们生活水平很低,但他们踏实、勤俭、任劳任怨。
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种地差不多就是唯一的家庭收入来源。
可他们也过的平静而安稳。
虽然少不了日常里鸡毛蒜皮的磕磕绊绊,但没有太多为非作歹的险恶用心。
一句话,这些人没有太多的野望,大多数人最大的寄托,就是把下一代培养出来,让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们单纯,把父母的责任当成了一辈子奋斗的目标。
这,才是最纯粹的爱!
虽然他们不善于表达,却把包容与全部希望,揉进了生活里的每一个细节里……
刘富贵一边走一边介绍,“我们屯出外务工的不是很多,虽然山里对于打猎有了限制,但是,平常的野菜、野果、野兔什么的,还是有不少的。”
说着,指着村子尽头,那一片广袤的耕地,“而且,我们这边人均的耕地面积并不小,只要不是碰上了旱涝的年份,收成还是足够撑起一家人温饱的。”
陈哲放眼望去,虽然已是冬天,但麦田里还是绿油油的一片,充满了生机勃勃。
更远的地方,已经是群山若隐若现的影子。
“这一片都是你们刘家屯的?这得有两三千亩吧?”
刘富贵呵呵一笑。
竟然带出了几分自豪感,“两千七百多亩呢,全是我们屯子的,河对面才是贾庙的。”
陈哲向那边眺望了几眼,“那条河就是曲水的支脉吧?”
刘富贵点了点头,“对,我们当地人叫它小清河,平常的农田灌溉,可是全靠了它呢。”
陈哲就笑了笑。
三个人就沿着机耕路边上的那个大场院,溜达了一圈。
这种场院,也叫打谷场,后来很多都消失了,但这会儿,却还是农忙季节里最大的场地,从脱粒到晾晒,都离不开它的存在。
没到这个季节,这里就是全村最热闹的地方,没有之一。
老人的笑容,大人的汗水,孩子的欢声笑语,都会在这里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
不只是因为一年两季的收获,还因为这会儿,学生是可以有麦假和秋假的,这在城市里,是不可能存在的假期。
杨若没有见过,但陈哲和宋元却是知道的。
因为宋元的姥姥家,也在乡下的农村,两个人曾经跑到那边体验过两回,所以印象极其深刻。
只是冬天里的打谷场,还显得很冷清,除了那一个个堆成圆包的麦秸垛,真的别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