関鉄之介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江户川卿、德川忠正殿。而且看不出什么不近人情的模样,还带着一分笑意。
“是是是是,卑职便是日本桥站用火改関鉄之介。”
不用说,関鉄之介立刻低头行礼,慌乱之色溢于言表。别人只当他是见到了江户川卿,激动万分,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刚刚到底在想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而且对象正是忠右卫门。
“听诚之助说,你奉公忠勤,颇为得力。”忠右卫门看着面前的中年人。
光是看面相,那就是个忠厚老实的模样,不像是个偷奸耍滑的。而且人家很坦诚的,直说自己就是水户藩被革退的藩士,因为无处安身了,才来打工的。
当年德川齐昭和阿部正弘大逆一案,水户藩的激进藩士被打杀了不少,次后德川庆笃矫诏传旨,逼迫幕府攘夷一案,又被杀了一波。最冒尖的水户尊攘分子,基本上已经被杀了,剩下的大多都是杂鱼。
所以在井伊直弼痛削水户藩十万石之后,被革退的武士,虽然还是有一部分激进的尊攘分子,但大多只是俸禄微薄的中低级武士。
能在两次大清洗中活下来的水户尊攘分子,要么就是绝顶的废物,要么就是心机深沉的谋士。忠右卫门看眼前的関鉄之介,知道他不仅有妻子,还有两个娃后,疑心顿消。这种年纪的中年男人,很令人放心的。
为生活和家庭所拖累,你就是口水喷在他脸上骂他,他都不敢怎样。
“殿下谬赞,卑职不过是做些分内之事罢了。”関鉄之介把头低的更矮了一些,他可不敢直视忠右卫门。
“好好干!”忠右卫门笑了笑,就继续往前走去,查看另外一部车的情况。
待忠右卫门走远,関鉄之介才缓缓抬头,左右的铲煤工,还有两名簿记员,也纷纷起来,不住的张望忠右卫门的背影。
别的不说,今儿晚上下了值,和同事们喝酒的时候,吹牛批的谈资就有了。江户川卿同我说了一句话呢,让我好好干来着。你不信?你问他,他听着了的。
铲煤工煤也不铲了,就杵着洋铲,叽里呱啦的议论。原来这就是江户川卿啊,我还以为是个又黑又壮,两米多高的壮汉呢。他们都是江户四野乡下来打工的苦力,小时候就听到江户川神探断案集的故事。
想着那个在江户除暴安良的盗贼火付改,应该是个霹雳火金刚一般的人物呢。现在见了,原来也就是个三十多的普通男子罢了。顶多就是不那么黑,也没有驼背罢了。
“嘿嘿嘿,看啥呢,快干活!没听着说要好好干嘛。”関鉄之介收敛心神,朝着左右拍手。
和忠右卫门不同,他还得板一下脸,瞪一下眼,铲煤工们才嘻嘻哈哈的继续干起活来。尽管如此,仍旧在议论着今儿见着忠右卫门了。
而関鉄之介,则是努力抛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也拿起一柄洋铲,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