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旸道:“张齐贤提议,一面继续向榆林迁移汉民,充实人口,一面则对当地杂胡进行彻底的编户登记,化为汉民,不再放其自由!以眼下榆林的情况,完全可以实现,即便那些酋长、首领不愿,当此之时,也没有反抗的胆量!”
“可以!”刘皇帝颔首:“我早说过,除了党项,别再冒出什么其他杂胡,趁着这个机会,把榆林经营成为固土!”
“是!”刘旸道:“儿以为,时下之榆林,保留夏、灵、盐、银、丰、胜六州即可,其余州县,一概裁撤。原本的官吏,可考核取其才干留任,人口填充,或可从盐池着手,以此吸引外来汉人商民!
西北的青白盐,天下闻名,有此利在,再有朝廷支持,即便慢些,总能逐渐恢复。眼下,还有一问题,便是整顿后的榆林如何定级,是囊括在一新行政区下,还是恢复当初,直接并入关内?”
“再并入关内就算了,不需这等反复!”刘皇帝想了想,道:“这样以榆林六州设立巡抚道,属次道级,就以张齐贤为巡抚使,主持六州政事民生。张齐贤是个干才,这些年也做成了不少事,此人可为你今后的宰相,你当善加利用。眼下,再让他在地方上多历来一番,基础打牢固一些,也方便你日后提拔!”
“是!”刘旸郑重一礼。
“对了,怀遇在安东已有十多年了吧!”刘皇帝突然想到什么,问起。
提及此,刘旸脸上也露出少许的温柔,感慨道:“是啊,一晃都十年过去了!”
“安东很好吗?”刘皇帝嘴里笑骂道:“这么多年,这小子也不知回来看看,倒是怪想念他的。把他召回京吧,在安东历练这么久,可以托付大任了!”
“是!”对此,刘旸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时至如今,在臣下之中,刘旸只有三个真正腹心相托的人,李昉、慕容德丰以及马怀遇。连慕容德丰在经过山阳的历练后都回京,再把马怀遇放在安东,刘旸心中都有些不忍了。
“榆林平叛,耗费如何?”点点头,刘皇帝又问道。
“根据财政司的初步统计,从去岁冬正式发兵平叛始,各项开支在2300余万贯,粮草损费在五百三十余万石,其中逾六成消耗在转运途中。若是加上各项善后开支,数额还将加大......”
“这么多!”刘皇帝有些惊讶:“也就是说,一个小小的榆林之乱,朝廷平定所费,有一年三成的财税!”
有那么刹那,刘皇帝都以为这是在北伐了。见刘皇帝面露怀疑,刘旸道:“这些年,大汉铜钱价值一直在贬值,另外便是,此番平叛,各种非战之损耗,实在太多了,还有不少浪费,再加上一些额外支出,堆积下来,便是巨大代价......”
“这打仗,果然打的就是钱粮啊!”刘皇帝琢磨了下,吩咐道:“接下来,就好生休养恢复吧!”
同时,心中不免滴咕,都说国家富强,肉眼可见,大汉民丰国富也是事实,这怎么有种,越有钱,越打不起仗的感觉了。当年,两度北伐之际,动辄几十万兵马,数百万劳役,都能坚持,如今,平定区区一个榆林,竟让刘皇帝有种肉痛之感......
“对了,今日收到安西来报,六弟上奏说,他西域休整已近一年,兵马、钱粮已足,准备在今秋再启征伐,继续进攻黑汗!”刘旸表情严肃,又说一事。
“哦?”刘皇帝来了兴致:“刘旻又将有动作了?”
眉毛都带着少许的雀跃,但见刘旸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刘皇帝收敛起笑容,问道:“你是什么意见?”
刘旸叹了口气,道:“六弟说,这一年来,黑汗人骚扰不断,对天山汉土仍旧不甘心失败,同时在其腹地也在征兵武装,蠢蠢欲动。
六弟认为,需要主动出击,以攻为守。儿想来,对敌情况,恐怕没有比六弟他们更熟悉的,既然作此判断,还是当予以支持。
所幸,经过近一年的屯田休养,安西能够动用的实力大大增强,朝廷的负担,也相应减少,打一仗,应当不成问题。”
对刘旸的态度,刘皇帝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十分满意,点着头,说道:“不愧是我的种,不破黑汗终不还啊......”
“告诉刘旻,放手去干,不过得小心于阗,这个小国,滑得很,需要戒备!”
“六弟打算让于阗国也发兵,随军一起出征,弱其国内力量,以免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