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对此,实则也有防备,早年对武德司便多有约束,职权控制很严格,只是这些年,却是越发放纵了,二司之权势猖獗,已经侵害到朝廷法司职官吏职权。长此以往,必不利于朝局稳定,人心安定。
其二,如大王所言,我却有求退之意了!我尽忠王事三十余年,虽无大功,却也问心无愧,如今也到安享晚年的时候了。
陛下乃是不世出之雄主,然但凡雄主,有其大功,则必有其大害!说句不恭的话,如今的陛下,已经不能再以当初那个英明神武、胸襟广阔的创业之君而视之了!
皇后娘娘一去,天下少一贤后,陛下也少一约束。过去,对待老臣,陛下常以黜免归养相待,今后却未必了。”
宋琪讲完,赵匡赞想了想,然后叹道:“你竟存有如此想法,那继续为相,确实危险!不过,即便有心求退,又何必选择这样一个危险的方式?”
宋琪摇摇头,有些怅然道:“这也可看作是一种试探,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另外,大王当知前武德使李郡公之事吧,他可是数次退而不得。陛下如今性情偏暴,喜怒无常,他能弃人,却难容人弃之。我无病无灾,若是贸然请辞,只怕非但难得陛下准允,反而会招致其怀疑。
甚至于,我都有些不敢托辞称病……”
听完宋琪这番话,赵匡赞呆了下,老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我久离朝堂,却不知陛下已然变得如此可怖!”
“陛下是雄主!雄主,又哪有不多疑的?越到晚年,则越是如此……”
“倘若如此,那这宰相不做也罢?”赵匡赞道,说着,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见状,宋琪赶忙扶着赵匡赞,伸手抚其背,助他顺气,嘴里劝道:“大王还需保重身体?”
“无妨,人老多疾,早年浪荡,落下了些病根,如今,只是还债罢了!”赵匡赞又咳嗽了几声,摆手道。
要说老,赵匡赞也才六十出头,比宋琪还要小好几岁,但面貌之苍老,却完全盖过宋琪,半头的银发,满脸的皱纹,瘦削的身体,总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今日与俶宝一谈,我感慨良多,且随我来,有一物想与你看看,也请你拿个主意!”赵匡赞朝宋琪示意道。
“大王请!”
二人入书房,落座,赵匡赞在书桉上翻找了一番,取出一道奏本,递给宋琪:“你看看!”
宋琪略带好奇地接过,稍加阅览,眉宇间也很快增添了一抹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