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略显讥诮的笑声在殿中有些刺耳,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为何发笑?”刘承祐脸一板,甚骇人,盯着陶谷。
陶谷见状一慌,自觉失态,连忙起身,请罪:“臣殿前失仪,请陛下恕罪!”
“罢了!”刘承祐声音朝上扬,虎目一瞪:“朕允众卿畅所欲言,尽抒己见,但这轻慢之心,还是少一些的好!”
“是!是!”群臣慑服,陶谷也是连道两声,额头竟生冷汗。
瞥了陶谷一眼,此人属于得志便猖狂的那种,如若不敲打,便容易跳......
稳定心神,陶谷又变成了那个低眉顺眼,谦恭卑顺的良臣,小心道:“陛下,臣只是觉得,王尚书之议,有待商榷。我大汉如虎,伪唐如犬,马楚如羊,伪唐既然对我朝心存忌惮,又岂敢与虎谋羊?”
闻言,却是不得不承认,陶谷这厮,有的时候,考虑事情是确有见解的。
看向王朴:“你怎么看?”
迎着天子与其他朝臣的目光,王朴很是淡定,目不斜视,缓缓叙来:“陛下,伪唐割据江淮,称霸东南数十年,累年经月不曾与中原交锋过,而况其拥水军之力。国力既盛,兵将既众,伪唐主对我朝有所疑忌,虽是必然,但其若说忌惮到何等地步,尚未交锋,却也未必!”
“是故,我朝自为猛虎,然若仅视伪唐为豕犬之类,而小看之,只怕战时受挫!”
顿了顿,余光扫了扫周遭,王朴看起来有些享受这种御殿畅议的感觉,继续道:“再说分楚之议,站在伪唐的立场,我朝隔荆南而取湖南,得之亦为飞地,除非假途灭虢,将荆南高氏一并平灭。伪唐有近邻之利,纵与虎谋,倘有变,只需说动荆南,断我后路,我朝对其威胁必定大减。恕臣直言,以当今的形势,若分楚地,我朝之力,不如伪唐!”
“是故,诱唐击楚的难度,并没有陶舍人想象的那般大!请陛下明鉴!”
“看来,王卿‘分楚之议’,心中早已考虑周全了!”听完王朴的论述,刘承祐轻叹一句。
没有直接表态,在王朴、陶谷、郑仁诲等人的身上扫了一圈,刘承祐突然笑道:“朝中庙算之臣,谋略之才,是越来越多了啊!朕开心呐!”
这回没轮到冯道恭维,陶谷便已抢过马屁:“此皆陛下英明神武,故贤才往聚,效力于墀下!”
大概是看出皇帝已然被王朴说服了,陶谷也很快地转变意见:“陛下,王尚书所虑完备,臣以为可行!”
陶谷的脸上,没有一点勉强的色彩......
刘承祐又问其他人,这种情况下,皆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