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训已年近不惑之年,不到一年的水师生涯,似乎让他老了三岁一般。
此时闻刘承祐之言,只觉天子有些乐观了,骑在马上,直接予以打击:“不瞒陛下,新池乃静水,完全无法与江河水情之复杂相提并论,激流、暗涌、礁石,各类凶险,都非静水之师能够轻易克服。距离成军,尚远呐!”
听向训这番保守的回答,刘承祐对他的理智与冷静,表示赞赏:“看来朕选用星民为将,是个正确的抉择,以陆将统水师,以外行率内行,乃迫不得已之事,然将军能积极学习以进取,确是更加难得!”
追随刘承祐以来,向训被夸得也算多了,只有此次,不似以往的从容淡然,叹息着应道:“陛下以水师付臣之手,臣深感其重责,唯有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以报陛下!”
点了点头,刘承祐道:“就冲你向星民这番话,异日征伐淮南,靖江军足堪大用!”
两眼一亮,向训双拳一抱,言辞激昂道:“纵然我军缺少实战,臣不敢保证,但论将士操训敢战之心,必胜于贼军!”
“这话听着,提气!”刘承祐说道,想了想,对向训吩咐:“接下来的水师训练,当出河入江,在江河翻涌之上,纵舟驰骋。实战经验或不可得,但其他,该熟悉的,该操练的,不得放松!”
“是!”
向训向刘承祐感慨着:“我北方长于步骑,如论水战,还得数南方诸国啊。就臣所知,南方诸侯征伐,战船上千,水卒数万,乃是常事。而我北方,自三代以来,有记载者,却是屈指可数。规模最大的,还得数梁晋夹河鏖战之时,晋军火烧梁船,彼时也不似水军接战,更像步军操舟......”
闻言,刘承祐则说:“正是因此,水师的编练必不可少。仅以步骑强兵征伐淮南,是不足够的,纵使能拿下,也不知要多付出多大代价。伪唐水师数万,只需移一部至淮上,横绝两岸,如无水师策应,必定给我军造成极大的麻烦。”
“陛下所言甚是!”向训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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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朕欲彻底扫平南方诸国,更更需仰仗水师之力。新池练兵,只是小打小闹,待夺下荆南,当于江峡编练,甚至打造海船,出海上奇兵......”
听天子的大略,向训再拜感慨:“陛下宏图远略,令臣心驰神往啊!”
又与向训简单聊聊水师操练,以及推演了一番征淮的水师战法,刘承祐意犹未尽,却不得不放其离去。已然引得后宫不愉了,说好了出来游玩踏青,却逮着个将军讨论个不停。
“官家,来陪我放纸鸢!”
折小娘笑吟吟地,策马而至刘承祐身旁,手上还牵着线,一只制作精美的纸鸢已高悬于蓝天之下。折小娘骑术也确实是好,一手拉线,一手策马,稳稳当当的。
刘承祐来了兴致,驱马相随,奔驰于原野,竟入边上一密林。很快,纸鸢断了线,顺风飘落,天子与折娘子则变成了共乘一匹马,马震的难度太高,但逞逞手足之欲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此一来,却是苦了随行的卫士,既然全神贯注保护,以防意外,又不敢多看,很是为难。
官家难得浪荡,即便是豁达大方的折娘子,也是羞臊得不行......
等刘承祐尽兴而还的时候,看着缩在他怀里,小脸残留着红晕的折娘子,皇后与贵妃,都有些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