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要深挖,不管牵扯到什么人,一律不得姑息。若非氓吏中尚有良臣,朕岂能知道,漕运之中,已有如此弊政!大汉立国才多久?天下尚未一统,就有如贪墨大案!”
“看起来,一个孟汉卿,还不够让人警醒啊!”刘承祐喃喃自语,说这话时,瞥了一眼范质。
而范质显然也感受到了皇帝的目光,似乎有些带刺,但其保持着平静。
刘承祐显然不罢休,继续提出一个疑问:“淮东转运出现了如此大的一笔亏欠,上下竟无所觉吗?御史呢?淮东按察司呢?”
“臣回衙之后,必定彻查到底!”赵砺立刻做出一个保证,表情有些严酷。能够感受得到,皇帝对都察院工作的一些不满,他心头也有些怒气,怒那些影响他在皇帝心中地位的人。
范质则拱手说:“淮东按察使郑仁诲患病,难以操持繁务,或许给了下属一些不法不肖之吏相互勾结因缘为奸的作恶机会!”
“如此看来,这淮东上下,问题是不少啊!”刘承祐直接气笑了。
“淮东与淮西,毕竟是新占之地,归附大汉的时间,还不算长。上下留有一些伪唐之余毒,也是可以理解的,需要朝廷逐步清除,自可归治!”李涛低声说了句,不知是解释,还是安慰。
刘承祐则道:“李卿就不必替朕自欺欺人了!按察司、转运司皆是朕所设立,上下主事职吏,也多汉臣,若将过错都诿于金陵旧吏身上,可有失偏颇了!”
“大汉官员职吏出了问题,朝廷与吏部,反省自查以防微杜渐,才是最重要的事!”
“陛下圣明,老臣愚昧!”听皇帝语气不善,李涛赶忙应道。
此时殿中,还没有被皇帝针对过的,只剩下三司使薛居正一人了。如此,反使得他心悬巨石,在皇帝把无名之火发向他之前,主动进言道:
“陛下,经察,各地官粮之仓储、转运,所用之斗具有大小之分。有奸吏,入库、出仓以小斗计,给耗、转运以大斗计,如此贪墨官资。另外,百姓变卖粮食以换税钱,往往有奸人以大斗充小斗,占尽黔首便宜,使民有苦而不能诉......”
“呵!别看区区一个斗具,却关乎国计民生!”刘承祐盯着薛居正,说道:“既有所察,就当有所更改,拨乱反正!”
“三司建议,由朝廷制定标准铜斗,下发各道州府县,由各地官府按模铸造推广,此后斗具之使用,一律依从朝廷所定。至于其余大小斗具,约期以废除,期至后犹有使用者,一经发现,严罚重惩!”薛居正当即道。
“此议甚可!”刘承祐当即点头,想了想,又道:“不只是斗具,其余量具,也当由朝廷制定统一标准,以便民便官!”
“陛下睿智敏捷,举一反三,臣佩服!”薛居正作恍然状,似乎想以一句恭维,缓解一下皇帝的心情。
深吸了一口气,环视了一圈承受完他怒气的重臣们,发泄释放完,这心情已然舒畅许多了。但脸上,仍旧不加辞色,道:“诸卿退下吧!记住,淮东之事,定要查他个水落石出,给朕也给朝廷一个交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