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之,耶律屋质迅速做出判断:“这定是牛栏山的汉军铁骑,距此多远,有多少人?”
“二十余里,人头攒动,密密麻麻,观其旗帜,当有五万军!”斥候答道。
听其汇报,耶律屋质当即斥道:“汉军哪里有这么多骑军,此必是他们虚张声势之计!”
略作思考,耶律屋质命人将皮室军详稳耶律撒给唤来,严厉地对他道:“汉军援军已近,攻寨正急,容不得差错,你率皮室军,前去截击,必不能使其影响歼灭南口汉军!当初在雁门关你败了,陛下未罚反奖,此次正是你雪耻,回报君恩的时候!”
“是!”面对疾言厉色的耶律屋质,耶律撒给也不敢有任何迟疑,严肃地应了声,而后便带着一直没有参战的左皮室军,东向迎战高怀德军。
略作沉吟,耶律屋质又唤来一名军官,吩咐道:“汉军第一支援军已至,把此事通报与漆水郡公,告诉他,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高怀德这边,在发觉辽军斥候的时候,就已经带着人完全展开,呈作战姿态,做好迎敌准备。果然,在距离南口十里开外,皮室军的汹汹而来,对此,高怀德没有丝毫犹豫,手执铁枪,身先士卒,亲自带人迎了上去,汉辽之间,再度展开了一场骑兵争锋,只是此次,面对的是辽军中最为精锐的皮室军。
而在交锋之后,高怀德便深切地感受到了,皮室军不愧为辽御帐亲兵,无论是组织纪律还是勇悍程度,都胜过此前的辽军。
是以,在交战之后,高怀德迅速调整了战法,不再与之硬拼。辽军的截杀意图很明显,高怀德也一言看破,在与皮室军的纠缠之中,高怀德瞅准机会,派龙捷军将领党进,率一千骑兵,突破辽骑的封锁,直冲南口,而高怀德则与郭崇威领军,继续与辽军周旋。
原本,高怀德的打算是,辽军若无备,则领军突袭。今辽军有备,只能尽力与之纠缠,吸引围攻南口辽军的注意,牵扯其兵力,减轻守军的压力。
而辽军既分兵来袭,也说明,南口尚未失陷,安审琦仍在坚守。这样的情况下,就更需给守军以希望,坚定其抵抗的信念,而党进那一千骑,就是为了起这个作用,非为破敌解救。
别看党进性情粗鄙,但在战场上,除了不怕死,同样有其机灵。贯彻着高怀德军令,带人直袭辽军后背,虽然辽军甚众且有备,但仍旧让他起到了一定的袭扰效果。
最重要的,党进命人以三根长杆相连,使大汉旗帜高扬于外,又使麾下齐声高喊,援兵已至,让守军坚持。
对于这一小股汉骑,辽军自是分兵前来围剿,见势不妙,党进又带人转向,由东向南,游走高呼。这样的做法,彻底激怒了辽军,在其绞杀之中,几度陷入围困,都被带着人左突右冲,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最终不支,只带着不到两百骑,朝昌平城逃去。
党进这支小部队,对辽军造成的杀伤不算多,但起到的效果很显著,他在辽军外围引起的混乱,被守军察觉到了。
董遵诲最先发觉,其后便指着那异常高悬的汉旗高呼,援军到了。看到的,还有很多人,然后很快援军已至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营,已然有些力竭的汉军,士气顿振。
虽然只是一股难以成事的小部队,但至少,苦苦坚守的南口将士,看到了实在的希望。援军,并不远。
汉军的变化,感受最深的,当然是进攻的辽军了。苦战这么久,死伤了那么多人,始终难以突破,辽军的气势实则也有所下滑,虽还不至无力,但不少人难免心生动摇,一种失败的念头不知觉间在脑海中发芽。
对此,从耶律琮到耶律屋质,都异常恼火,却又没有速破的办法,仗打到这种程度,攻防双方都已陷入一种死结中。
当然,靠着兵多,辽军还有不小的余力,比如耶律琮那边,还有包括右皮室军在内的三万多军队,没有投入战斗。
而这个时候,轮到辽军将帅做选择了,是不顾一切,再添油,全力进攻,谋求破击。还是保持时下的围攻,留以对付汉军的援兵,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