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郭威的缘故,刘皇帝也不急着回宫了,一同到公府后院,聊聊天。到如今,刘皇帝对郭威,已全然没有什么猜忌之心,相反,多了一份明显的尊重,一言一行,尽显温和,让郭威这个老人,很是感动与欣慰。
当年郭威请退之时,可是卧病在床,积重难起,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然而过了这么多年,仍旧坚挺地活着,享受美好时光,看起来也不得感叹郭威的智慧。
“岳丈今年,六十又八了吧!”暖室之内,品尝了一番英国公府的茶,刘皇帝看着已然恢复了些气色的郭威道。
“承蒙陛下挂念,还记得臣这老朽的岁数!”郭威闻言,语气中充满了感慨:“不知觉间,老臣已近古稀之年了!”
刘皇帝点了点头,说道:“邢州离京,千里之隔,往来不便,岳丈年事已高,也不需遭受这等折腾。今后,就留在京城吧,也让子孙们就近尽孝!”
“陛下如此关怀,老臣拜谢!”听闻此言,郭威老脸上不免感动,赶忙起身应道。
进入开宝年后,郭威都是在京师与邢州之间往来居住,早些年,身边还有个郭仪陪伴,后来郭仪长成出仕,待在邢州之时,就有些像个空巢老人了。
刘皇帝此番,让郭威长留京城养老,对他而言,自然是份贴心的关怀了。或许,柴荣既死,也是原因之一,只不过不是主要因素罢了。
“不必如此!”刘皇帝笑容温和,摆摆手,道:“得空之时,岳丈也可进宫,陪朕喝酒畅聊,朕在宫中,也时感寂寞!”
“陛下若不嫌臣老迈,那老臣便厚颜叨扰了!”郭威说道。
“刘晗!”点了点头,刘皇帝又瞧向十二子,语气严肃了些:“邢公也是你外祖父,今后也该在膝下尽尽孝。你虽然出宫开府了,但学习不能放下,邢公就是你最好的学习榜样,你郭仪舅舅,就是他老人家亲自培养出来的!”
“是!”面对刘皇帝话,刘晗哪里敢有异议,恭顺称是,很是乖巧。
再度看着郭威,刘皇帝稍作沉吟,说道:“岳丈,有一事,此时说或许有些不适当,不过趁此机会,朕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听闻此言,郭威略感意外,但迎着刘皇帝目光,还是拱手说:“陛下请讲!”
“英公既薨,其膝下诸子,当以何人承继爵位为宜?”刘皇帝道。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需要严肃对待的问题,柴荣留下的财产可是十分丰厚的,膝下有七子,若是按照正常情况,自然以嫡长子柴宗谊承继最为合适。
但是,本该属定论的事情,刘皇帝却专门拎出来说,是否意味着刘皇帝有什么想法?郭威虽然老,但这心思还是十分敏锐的,立刻就想到了柴宗训那夫妻俩,柴宗训终究是驸马,莫非刘皇帝考虑在此。
认真的思索,让郭威老脸显得有些凝沉,刘皇帝也没有打扰他的思考。思吟几许,郭威看了刘皇帝一眼,终是说道:“臣以为,长幼有序,嫡庶有别!”
话虽然简单,但郭威的态度,已然明了。闻之,刘皇帝嘴角蠕动了一下,更像一种抽搐,很快露出了点笑容,道:“岳丈说得不错!宗谊出仕也约有十年了,历练得不错,可继乃父之业!”
“陛下英明!”听刘皇帝这么说,郭威莫名地松了口气。